洗完澡后他随手围了条浴巾, 懒洋洋点开手机。

[你明天会来接我吗？]

[嗯嗯。]

李念沉正准备点击发送，余光扫到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偶像剧, 犹豫后将打好的两个字删除，换成[可能有些忙, 会尽量抽时间的。]

坏女人不为那晚在檀洲庄园的事情道歉，他总不能眼巴巴上赶着，要是她及时认识到错误并且承诺忘记那个死人，他再主动也不迟。

算了，不需要她承诺，能够明白这种行为是非常糟糕的精神即将出轨也勉强可以。

左思右想一通后，李念沉将消息发送过去，如果她肯撒撒娇的话，他就勉为其难破例一次。

等了一会没有回复，他不禁怀疑是自己的回复让对方为难，思索片刻打字补充:[应该可以过去接粥粥。]

消息还没有发出去，聊天页面弹出回复:[没关系你忙吧，刚好我和朋友顺路一起打车回家。]

……

他摁灭手机，将电视调回拳赛频道。

伴随闷厚的击打声，李念沉听得烦躁，拿起遥控漫无目的按动，最后停在一个综艺节目。

房内充斥着喧闹的欢声笑语，男人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身边已经黑屏的手机，若有所思。

“笃——笃——”

门外突兀地响起敲门声。

李念沉起身去开门，途经门边的镜子，他折返回卧室，随手套了件睡袍。

“这里不需要特殊服务。”说罢，他将门合上。

衣着清凉的红裙女人急忙抵住房门讨价还价:“您去一楼吗？那边有赌局和其他姑娘。”

A国风俗产业发达，赌场的套房会混进这些人倒也不奇怪，李念沉有些后悔没有去以安保严格着称的察桂酒店。

“不需要。”他直接锁上门。

转身瞬间，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李念沉阴着脸翻出普林的电话。

“Lee，是我。”

李念沉手腕一顿。

贝芙理了理搭在肩上的青丝。

听说他在普林家里的赌场，贝芙放下军内的舞会急匆匆过来，在拐角处恰好撞见刚才那幕。

出于一些无法启齿的心思，她躲在不远处窥视，和多年前在克兰军校拒绝求爱的女学生一样，他冷言冷语将一切处理完毕。

“找我有事吗？”李念沉立在门中央，居高临下地打量她。贝芙是巴纳的下属，自己刚同拉索夫见过面她就找了过来，他很难不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贝芙看出了他的防备，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骄矜，朝房内努努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没等对方张口回答，她抬腿进房间，边说:“我们上次的合作很愉快，希望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

李念沉没有进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只是和巴纳上将简单聊了几句，谈不上合作。最近我不常在A国，恐怕得辜负二位的好意了。”

“这次打算待多久？”贝芙脱口而出，对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她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了，便找补，“看你一直在两边奔波……”

“没有公务的话，贝芙少校请回吧，我需要休息了。”

“你现在不肯透漏那个女人的身份，等她回圭勐我照样能查到，难道你还能一辈子藏着她？”贝芙冲男人的背影喊道。

李念沉头也没有回，推开卧室门，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查到了又能怎么样？”

房门“咔哒”锁上，徒留她一个人坐在客厅。

贝芙盯着面前的电视机出神。

的确，即使对方站在她跟前，她也无法做些什么——

但她忍不住想知道那个女人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他急不可耐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匆匆结婚？

＊

[粥Zz:睡着了吗？]

见他半小时没回复，顾晚舟多发了一条消息。

上次离开檀洲庄园的时候，这个男人闹脾气，非要撺掇她请假回家和他黏在一起，顾晚舟果断拒绝了这种幼稚的做法，结果就是火上浇油，接下来的几天不仅回消息慢了，还经常用表情包敷衍她。

顾晚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尝试好几次想解释那件事，都被对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次数一多她便觉得他也没有太把鹤鸣放在心上，归根结底，也许是因为两人的感情不算深厚？

但，他种种的反应又像是因为这件事生气，顾晚舟实在琢磨不透。

等了会依然没有回复，她翻身准备睡觉，刚闭上眼手机震动了一下。

[LZ:睡了。]

……

睡了还给她发消息？顾晚舟选择哄哄他。

[粥Zz:要不要打个电话？]

这次回复得很快。

[LZ:晚舟应该上床了吧，担心影响你的室友睡觉呢。]

顾晚舟看了眼正在追剧的室友，回复:[知道了，我去寝室外面打。]

[LZ:听上去很麻烦呢，不打也可以，我正好也要睡觉了。]

虽说已是夏初，但晚上10点多仍然有些许凉意，下床后她披了件外套。

[粥Zz:这样啊，那下次再打电话，晚安。]

一发出去，刚才还在秒回的男人瞬间消失，顾晚舟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宿舍天台，几位考研的学姐正在背复习资料，她挑了块离得远的空地，拨通电话。

没隔几秒那头的人便接起。

“粥粥……”

顾晚舟莫名听出了一缕委屈的味道，她扶着栏杆，远眺市中心位置发光的一座高塔，“我以为你睡着了。”

海面最远处升起一轮明月，李念沉走向落地窗，回道:“本来是要睡觉了。”

“喔……我吵醒你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