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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善谋(170)

作者:十豆水 阅读记录

“孩儿遵命。”

当夜,顾不言将母亲送回屋歇息后,便换上一袭夜行衣,跃出窗口,纵身消失在夜幕中。

许定坤谋逆案乃大案,案卷皆封存于刑部库房。

库房四周虽也有差役值守,却比顺天府黄册库好进多了。

因夜间无人主事,顾不言只需向差役报出自己身份,便可以办案为由堂而皇之地进入其中。

库房的卷册同样浩瀚如海。

顾不言以案发时间为序寻找。

耗费一个多时辰,终于在一处架格里找到了许定坤的案卷。

他将案卷从头至尾浏览了一遍。

卷中内容很简单,不过短短几句话,便概括了许定坤如何带领羽林军以下犯上逼宫谋逆的。

没有同谋,没有背后主使,许定坤一人谋划了所有。

但当时先帝并未杀他,仅是将他收入狱中。

许定坤被斩则是在十年之后的癸酉年,也就是新帝登基的那一年。

整个许家被族诛,许定坤被腰斩。

而卷宗末尾还写有一行不显眼的文字:许定坤之妻不知所踪。

顾不言看着“不知所踪”四个字,心中一时疑惑。

一个弱质女流,会逃去哪里?

以朝廷之力会找不到一个弱质女流?

许定坤乃一朝重臣,深受先帝宠信,他为何要谋逆?

为何要往碧逻城送出那一封信?

他更不解既然许定坤犯了如此大罪,先帝为何不杀他?

而当今皇上为何一登基就要杀他?

顾不言暗觉许多事都不合理。

他也记得李敬忠一字一顿说的那句话,“许将军是不会谋逆的”

往事如云如烟,拨不开也搅不散。

虚无如梦境,残酷如炼狱。

他只得将卷宗重看一遍,再将时间线拟一遍:

许定坤于丙申年派李敬忠前往碧逻城送出一封信,从而导致神机军诈降,碧逻城之战大败。

四年后,也就是庚午年,许定坤因谋逆罪收入狱中。

也是在这一年,送信事件被金明赫知晓,致金明赫去姑苏城与上官祁吵了一架,并因此去质问送信人李敬忠,李敬忠顺势给他画出信中图样。

十年后的癸酉年,新帝登基,族诛许家,并腰斩许定坤。

六年后,也就是乙亥年,诈降的神机军成为叛乱的四方军,信中图样成为四方军暗符。

也就是在这一年,金家因这幅图样而满门被斩。

看似不相关的人与事,总是被某只看不见的手连结在一起。

不明就理,不知因由。

顾不言深吸一口气,继而合上案卷。

他想,明日入宫或许可以去问一问皇上。

但那个从不以真面示人的年轻帝王,会据实以告吗?

次日刚散朝,赵富便出现在顾不言面前。

客气地行了一礼,“顾大人,皇上有请。”

顾不言也客气地回礼:“有劳赵公公传话,在下也正好有事要去见皇上。”

“赶巧了,赶巧了。”赵富哈着腰笑了笑,继而躬身在前方带路。

二人穿过金銮殿前的台阶,转身步向后头的承明殿。

冷承业刚换下身上衮服,便见顾不言入得殿来。

他唇角浮起笑意:“子仁来啦,快,赐座、赐茶。”

又说:“这可是产于五指山的水满茶,清香醇厚,你得尝尝。”

顾不言行完礼后便坐于殿中的小几旁饮茶。

嘴上免不得要恭维几句:“皇上所赐皆是珍品,今日臣算是有口福了。”

冷承业目光翕动,笑了笑,“朕又何时亏待过你?”

顾不言忙恭敬回应:“皇上大恩,臣没齿不忘。”

冷承业语气戏谑:“你且少说这些套话。”

又道:“看上去怎么清减了,姑苏城一行不顺利?”

“多谢皇上挂心,一切顺利,不过是舟车劳顿有些疲累而已。”

冷承山斜他一眼:“铁打的顾指挥使竟也有疲累的时候?”

又问:“那边的事可都安顿好了?”

“都安顿好了,对陈年旧案也进行了梳理。”

他此次出行自然不能说是去找孔慕白,只能以整顿分部为借口。

冷承业舒了口气:“如此甚好,子仁也可以借此歇一歇了。”

顾不言一顿,随即回,“臣为皇上效命乃本分,无须歇息。”

“你倒是无须歇息,你母亲可不能没有儿子。”

冷承业的神色肃穆几分:“朕前几日差赵公公去探望过令堂,知他常患头疾,无人陪伴在则,朕甚怜之。”

说完还幽幽地叹了口气。

顾不言兀地猜到他的用意。

神色不变,心思却已千回百转。

抬眸望去,晨光微熹的殿堂里,年轻帝王端方如玉、面带怜悯之色,幽深的眸中溢出几许莫测与疏离。

他起身行礼:“臣替母亲多谢皇上体恤。”

冷承业微微一笑:“子仁不必多礼。”

又说:“既然如此,往后探查四方军细作之事,便交给东厂去做吧,你多腾出些时间陪一陪令堂。”

顾不言垂首应“是”。

冷承业话里有话,“往后子仁负责一些寻常事务便可,记住,不该查的,勿要查。”

他的语气慢斯条理,眸中甚至还带了些许笑意。

那笑意如利爪,缓缓伸出来,露出阴惨惨的光芒。

原来,年轻帝王送去顾府的那几根老参不过是递出的一个台阶。

一个欲分出他权柄的台阶。

亦是一个提醒警告的台阶。

原来,姑苏城孔府的那些刺客真是年轻帝王所主使。

他竟对他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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