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善谋(242)
古丁婉言相求:“梦公子当真有要事向首领禀报,小的与他快马疾行几日才赶到这里,还望堡主行行好,通融通融。”
沈安达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若但凡有人想见首领便能见到,首领还能安稳地活到现在么?”
少年忍无可忍,握了握剑柄:“看来,堡主今日是不愿通融了?”
沈安达语带挑衅:“看来,梦公子今日是真想打架了?”
少年再次挥出招式,剑刃宛若长蛇,在空中划出一尾灼灼寒光。
沈安达冷下面色,道了声“好剑”。
又厉声吩咐:“给我拿下。”
古丁一顿,忙要上前劝解。
但一切为时已晚,眨眼间,几名兵卒从营帐四周蹿出,朝着少年蜂涌出击。
少年一个旋身,挥剑奋力反击。
一时间,刀剑声四起。
几人从营帐内打到营帐外,剑风阵阵杀意瀑起。
不过片刻,便有两名兵卒受伤倒地。
沈安达手臂一挥,瞬间又有两名兵卒补上。
古丁哈着腰对着沈安达苦求:“堡主这是何必,这可都是自己人啊,请求堡主手下留情。”
沈安达冷眼看着帐外的战局,压根儿懒得理会他。
又过了半盏茶功夫,第三名兵卒受伤倒地。
沈安达神色愈冷,再次朝帐外挥了挥手,几名兵卒同时杀出。
少年左冲右突,四面阻击。
软剑用得乘手,剑法亦了然于心,但毕竟以少胜多、以寡敌众,几番拉锯下来,他终是体力不济落了下风。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被两名兵卒同时剑指脖颈。
少年咬了咬牙:“若有胆,现在便割了小爷的脑袋。”
“竟还敢自称‘小爷’,口气狂妄得很啦。”
沈安达走出营帐,瞟了梦时一眼,厉声吩咐:“将他拖下去,关进水牢。”
少年大声疾呼:“沈安达,你最好别落到小爷的手里。”
几名兵卒用布团塞住他的嘴,继而将他拖往水牢的方向。
古丁早已慌了神,“堡主究竟何意,梦公子不过是一时冲动,又……又没为害我四方军,何故还要将他关进水牢?”
沈安达往水牢的方向看了看,轻舒一口气:“这小子身手不错,也有几分血性,倒是个苗子。”
古丁面色一喜:“堡主愿意让他加入四方军了?”
“老夫何时说不让他加入了?”
沈安达瞥向古丁:“老夫不过是想杀杀他的锐气而已。”
古丁松了口气:“还望堡主杀锐气时下手轻一些,毕竟……梦公子血气方刚,别让他到时转不过弯来。”
“老夫自然心里有数,你且先在此处安顿下来吧。”
古丁垂首应“是”。
在梦时被关进水牢的几日,江潮也带着一众兵卒在赤炎河上游堵河道。
河面宽阔,他们几乎挖光附近的沙土,终于将河道堵死。
在堵死河道的次日,天空便下起了雨,且越下越大。
顾不言立于营帐门口,静静看着雨幕,一看就是好半晌。
江潮问:“大人是在忧虑眼前的战事么?”
他语带不屑:“战事有何可忧虑的。”
他不过是在忧虑能不能按时赶回去成亲而已。
江潮顿了顿:“雨季到来,战事便要往后拖延,咱们若不能及时攻下水头堡,军粮便要吃紧了。”
顾不言斜他一眼:“你跟着本座多久了?”
江潮一顿,不懂主子的话题为何跳得这样快。
他想了想:“属下自十岁时便跟着大人,算下来,也有八九年了。”
他长长一叹:“都这么多年了,你这脑子怎的就没丁点长进?”
江潮疑惑:“大人是在说……属下蠢么?”
他“嗤笑”一声,问:“你为何要去堵河道?”
江潮一脸无辜:“这不是大人的吩咐么?”
“本座为何要这样吩咐?”
江潮苦着脸,摇头。
顾不言又是一叹,娓娓道来:“雨季来临,河水上涨,堵了河道的赤炎河必然会水势更猛,偏偏水头堡地势低洼,届时河水涌进城内,淹没城池,咱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趁机夺下城池。”
江潮眸中精光一闪:“原来大人早就谋划好了。”
他仰头看向阴沉的天幕:“故尔,咱们现下只须在帐中看雨,等待水势上涨,即可。”
“还是大人有法子。”江潮笑得见牙不见眼。
接下来几日,大雨不停。
好似整个世界都被泡在了雨水中。
赤炎河水急速上涨,因上游堵了河道,水势朝下游汹涌。
水头堡正处于下游的低洼处。
一开始是城墙墙根被淹。
接着城门、城中房屋,及水头堡驻军营地被淹。
沈安达差人连夜将水流往外引。
但水势太大,再加之城外亦是一片汪洋,引无可引。
又是一个雨夜,蓄势已久的河水终成猛兽,冲毁两岸堤坝,以毁天灭地的气势冲进了水头堡。
城中各军霎时一片慌乱。
电闪雷鸣之下,呼喊声、哭叫声、牛羊的嚎叫声交织成一片。
顾不言却已在外围高地布好弓箭手。
随着一声令下,成千上万支冷箭“嗖嗖”穿过雨幕,直朝水头堡的城墙上射出去。
毫无防备的城墙守军应声而倒,哀号声此起彼伏。
顾不言又亲率军队乘竹筏靠近城中,以绳为梯爬上城墙。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中,本就慌乱的四方军瞬间溃败,死的死、逃的逃,有些还被生生俘虏。
顾不言又手持利刃收拾完残余势力,最终在天亮前端掉了整个四方军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