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次子,但是琴酒发小(101)
难道是贝里尼那个国际刑警做了什么?
浓郁的杀意自泽田和尘身周散发,他的双眸忽地凛然而冰冷。
转身,刚想离去向那个卧底讨个说法,耳畔传来琴酒的嘲笑声。
“这么容易被骗?真是天真啊,卡普利斯。”
泽田和尘这才反应过来——琴酒是在拿他寻开心。
“……什么时候你也无聊到会开这种劣质玩笑了,”他长出一口气,无奈望向琴酒,“很好,但是下次别开了,怪吓人的。”
“恩佐·彭格列。”
突然被叫住全名确实令人下意识慌张。泽田和尘疑惑眨眼,自喉间溢出单音节,“嗯?”
“把事情告诉我。”
琴酒语气仿佛在下达作战指令般冷硬。
身处这里,次子自明白琴酒的意思。
他沉默着点头。
“说实话,当天的事情,因为组织动了手脚,我印象模糊。再之前的事,我记得很清。”
地面、墙壁因被灼烧而漆黑,偶尔塌陷的地板更是令前进的路上阻碍重重。
被摧毁的废墟已与十四年前的宅邸大相径庭,甚至只剩下大多数水泥框架,彭格列次子于其中行走的样子却驾轻就熟,好似曾无数次到访过。
去日本前,他的确来过这里数不清的次数。
就坐在黑泽阵常坐的桌椅前,对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不知是期待某人的突然出现,还是来确认这一切并非是梦。
每一次的日出日落,都在宣告着过去的真实。
现在,次子再次坐在了这里。
“窗户外面大概三四十米的空地,以前镇子里很多小孩在那玩。我当时在——霸凌?——总之在欺负别的小孩,让他们交钱给我,并承认这片我是老大。”
其实是在彭格列那边作威作福没人惹他,膨胀了,于是来陶尔米纳“扩张势力”。
“然后你被吵烦了,就从窗户里跳出来,把我揍了一顿。”说这话的时候,彭格列次子竟丝毫不觉得羞愧。
“你说我是‘仗着家族撑腰的无知蠢货’,还说以陶尔米纳到我家的距离来说,根本算不上‘扩张’——起码也得到地球的另一端去。”
他起身,走至根本辨别不出的客厅餐桌前,“后来我认你当老大,经常来找你玩到很晚,自然也蹭了很多饭。你母亲做的玉子烧很好吃。”
“有一天实在太晚,我又离家很多天,我爸就找上门。我不愿意走,抱着你的腿大哭,你骂我没骨气、脸皮厚。后来,我爸说,‘你们之后还会有很多很多见面机会,可以永远在一起玩’。我问你,你也点头,我才和他回了家。”
琴酒没说话。
他突然理解,七夕那天泽田和尘说他才是“最先食言的人”,是什么意思了。
泽田和尘又辗转至书房。
“其实我一直有两个名字,意大利名与日本名,但小时候我一直不喜欢日语,因而不允许周围人喊我日文名,自己也渐渐忘了读音。”
“知道你来自日本后,我突然想起这事,就请教你我的名字怎么读。你说,‘尘’的音读发音是‘Jin’,我听错了,还以为是英文中的‘Gin’——我小时候确实不太聪明。”
“至于我的日文名到底是什么……现在,是你下个阶段的回忆目标。”次子冲琴酒道。
他的眼神略带期冀。
他想,既然琴酒主动来到这里,又提出对过去事情的兴趣,或许说明他想起来了什么。
然,银发杀手冷峻的面孔一如既往,双唇紧抿,浅绿的眸子自残缺的书架移至次子脸上。
他准确分辨出那一点点自其面孔上浮现出来的微小期待,却毫不留情打碎了它。
“没有印象。”
第数次的失望,泽田和尘只是了然一笑,“没关系。”
他宽慰自己,想不想得起来是否也并无所谓?在重逢后的这段日子里,他们已再次拥有了共同的回忆。
“但是,”琴酒突兀地话锋一转,“我相信这是真的。”
“相信”二字,分量之重并非可轻易出口,对于常年身处组织勾心斗角与深黑漩涡中的人来说,这词语的存在无异于水中之月,可笑至极。
对于琴酒,他甚至从未有过相信他人的时刻。
保持怀疑,才能在黑暗中行得更远。
然此时此刻,琴酒脑海突地浮现七夕之日,泽田和尘低喃的话语——“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肉麻,恶心,但琴酒……确实有一瞬间相信了。
卡普利斯从始至终都几乎从未欺骗过他,比起Boss的敏感多疑与组织内部的明争暗斗,身边有个可将后背交付的人的确令人安心。
这种安心,让人有些许上瘾。
琴酒希望他没有选错。
如果错了……他自会践行杀手的准则。
因这位杀手难得吐露的真心,泽田和尘绿眸中起先噙满不可思议,随后便低头,眉目一紧,嘴唇抿下却又嘴角翘起,声音带着颤抖。
“我也是。”他笑着回答道。
一直相信,或者说期待相信,有真正重逢的一天。
泽田和尘走向琴酒,极近距离下,这位杀手却没有做出任何警惕抑或防御的姿态。次子微侧过身,偏头,吐息吹动着琴酒耳边银色的碎发,呢喃般的低语带着琴酒从未得耳闻的平和、轻缓与释然。
琴酒意识到自己此时瞳孔颤动,有所动摇。
“要不要……试试看?”
“什么?”琴酒起先没有反应过来。
“过家家玩过吧?”泽田和尘冲他眨眼,“角色扮演——虽然没有记忆,但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尽职尽责地扮演我的发小黑泽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