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反派失败后(196)
陆芷正剥着葡萄,闻言,手中一顿,眼中流过一抹水光,“略有耳闻,王爷t好似雷厉风行,接管了扬州府务,要彻查租调。”
商逢景啧啧摇头,“你说说他们夫妻两,在做什么?陆蔓也不知劝,搞得扬州连着建康,都怨声载道的。”
陆芷有些紧张,“阿父可是说了什么?”
商逢景宽慰的拍拍她的手背,“扬州这事与我们关系不大。我只是想着你妹妹嫁了人,学学规矩,和豫章王相敬如宾、和和气气,我们一家人也能得个齐美。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豫章王胡作非为,一点也指望不上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向陆芷,
“如今啊,我和你阿父这颗心,可是全都记挂在你们娘两身上了。”
陆芷迎着商逢景殷殷切切的目光,勉强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意。
她知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从前希望陆蔓能劝豫章王顺服,和陆家站在一队。如今豫章王行事越发乖张恣肆,他们能依靠的只有戴家。
“我记得戴家在扬州也有不少田地庄子,”
商逢景收起笑意,
“不打紧吧?”
陆芷思虑着摇摇头,“应该无妨。郎君清廉正直,手脚干净,我不担心他。”
商逢景欲言又止半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凑近小声说道,“你家戴陵是个好样的,可惜戴府里不是还有个二子么。这次义牛的事情,戴二郎迟迟不认罪,戴陵也帮着他说话,你知不知道,外面你们的名声已经不好了,你呀,还是小心为妙。”
陆芷知道母亲对戴陶很是不满。陆家最讲求一个平衡和缓,她们陆家向来不喜欢戴家这样张扬的人家,对戴陶的放肆更是嗤之以鼻。
其实,她也早已看不下去戴陶和几位堂兄弟的恶劣行径,为戴陶那些混账事,之前还没少和戴陵争执。
只是,她的夫君戴陵,和戴家其他人不一样,温文尔雅,明辨是非,两人争执归争执,要紧的事,还是有商有量,共度难关。陆芷也渐渐软了心肠,轻易不同戴陵置气。
她安慰商逢景,
“阿母,都是戴家的人,郎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落罪不是?郎君和弟弟商议,让门客顶罪,建康宫已经默许了,旁人再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
扬州那头,都是他们兄弟两正经买的地,戴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买地囤地怎么了?豫章王就是有心问罪,也没有名头,阿母莫要挂心了。”
商逢景见她一点都不上心,一连哀叹好几声,临了,又语重心长的劝了一句,
“芷儿,你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赟儿刚刚会走路,出不得任何岔子。
“人都说,为母则刚,必要时,你不能对你那小叔子太善良。”
送走母亲,陆芷忧思整日,越想越觉得不稳妥。
晚上,戴陵回府,她向戴陵提起此事,
“郎君,今日阿母跟我提起扬州那头的事,我记得府上在扬州还有千亩良田。”
“一千五十亩。”
戴陵正在灯下看书,肩上披着银白锦缎绸衣,朱唇玉面,温润君子模样。见夫人有话对自己说,便放下书本,坐到榻边,认认真真的回应陆芷,
“夫人可是觉得又什么不妥?”
陆芷是第一门阀陆家养出来的嫡长女,知书达理,帮衬着戴陵,步步高升,将戴家大权收入囊中。如今,夫妻二人育有一子,小日子风生水起,戴陵几乎对陆芷言听计从。
陆芷想了想,
“那些良田都是谁在打理?”
戴陵眼神暗了暗,“家里的营生都是二弟在管。听说一直都是荒着的,只置了两处庄子,雇了几个人,平时就防防小贼,倒也没有什么收成。”
戴陵说完,小声的试探一句,“夫人是担心,二弟有所隐瞒?”
陆芷点点头,又摇摇头,“若是正经买地置产耕作,瞒着我们得利,倒没什么大碍。我只担心,他在扬州,还有其他的勾当。”
平白无故去扬州侵占如此巨大一片良田,事情怕是不简单……
“豫章王在扬州严查租调,连袁平安那样的重臣都被他作局构陷,郎君,戴家千万别沾染上是非。”
李挽说一不二,扬州已经人人自危,风声传到建康,今天太极殿上一派死气沉沉,已经没人敢说话,生怕牵连出自家的罪孽,惹祸上身。
戴陵明白陆芷的担心,他自己不沾手这些,行的端坐的正,却难保二弟出什么岔子。
“我去问问二弟,看他在扬州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戴陵当即起身出门,被陆芷叫住。
她拿了披风帮戴陵系上,又理好衣衫,仔细嘱咐了一句,
“二弟脾性不定,若是问不出,郎君也莫要同他争执。阿母已经同我交代过父亲的意思,之后我们可以去陆府,一起想想旁的法子。”
戴陵面色沉重的应下。
戴家老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两个儿子不闻不问。戴陵这个大哥,也管不住戴陶。
戴陶做下贪墨义牛这种勾当,仍然每天云淡风轻的喝酒听曲儿清谈。
后来在陆府污了人家姑娘清白,被陆怀章逼着软禁在家中学规矩,却还是不收敛,常常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
戴陵找到他时,他还不知道扬州刺史落马,打着酒嗝,含糊不清的说,
“放心,大兄,袁平安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他在位十多年,保准把事情办得清清白白。”
戴陵气得将他的酒盏一撂,
“醒醒吧二弟,袁平安已经下狱了!”
戴陶这才勉强清醒,迷蒙的揉了揉眼,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