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今天也想篡位gb(129)
泼溅的血滴中,有一块格外浓艳,是殷明垠身下躺倒的地方。
她的脸一瞬褪去血色。
*
东宫。
侍卫将不省人事的太子送入寝殿,祁璎匆忙赶到,见了殷明垠的样子,吓得当场掉出眼泪,连忙接手过来。
顾西瑗打赏了众侍卫,嘱咐此事绝密,涉及储君安危,任何人不得外泄只字片语。众人自知事情轻重,应声保证,谢过太子妃,拿着赏赐回去了。
顾西瑗吩咐小苹带人把住宫门,任何人不得擅入,这才忧心忡忡跨进寝殿去,正见祁璎独自一人守在榻前,半挂的帐幔内露出殷明垠憔悴的脸,惨白凝固着血迹。
“瑗瑗!来得正好,快帮姑姑把阿属的衣裳解了,可不能再勒着肚子……”见她进来,祁璎擦了擦泪。
顾西瑗挽起袖摆,没空多说什么,上前在祁璎帮忙下搀起殷明垠,托着头让他慢慢靠到自己怀里。
殷明垠有孕在身,不能请太医,如今只有靠她们二人。
顾西瑗抱着人,忍不住往少年惨白的脸上看,他像一块被摔碎的琉璃美人,卸去了所有的矜贵,发丝沐血,苍白脆弱得好像随时会死掉。
“……”她咽下喉中的酸意,不敢再看他,麻利地解开殷明垠的腰带、褪下染血的蟒袍,一圈圈解下他缠裹腰腹的绢布,在祁璎帮忙下换上一身干净寝衣。
“姑姑,他出血了……”顾西瑗小心地理开血迹斑驳的蟒袍,果真在下摆部位,找到一块殷红的血迹,心口顿时揪紧了。
她没有生育过,却也知道怀孕出血意味着什么。
殷明垠和肚子里的孩子,状况都很不好。
她一想到方才他腹痛倒下后,皇帝嘲讽大笑的样子,那些疯狂的咒骂她听清了,竟是在骂他短命。
顾西瑗压下心头翻涌的气血,抱紧了怀中昏迷的人,气得指尖发抖。
又深感庆幸,她没有让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殷明垠有孕在身,本就是脆弱的时候,还被亲爹这样指着鼻子打击辱骂,再痛都没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更不敢请太医。
若今日她没在他身边,事态不知会有多严重……
祁璎在为殷明垠把脉,她眉心微蹙,神色凝重,指腹按在少年苍白的脉搏,反复几次。
“姑姑,如何?”顾西瑗屏息有点紧张,“他会不会……流产……?”
祁璎:“阿属这次动气动得狠了,好在月份大了胎相还算稳固,只是腹中胎息紊乱,孩子状况也不太好,我马上去煎保胎的药来,瑗瑗你先守好他。”
祁璎去厨房了,静悄悄的寝殿中,顾西瑗低下头,望见殷明垠憔悴的眉眼,抿唇红了眼眶。
殷明垠靠在她怀里,第一次这么苍白柔弱,比跳崖重伤那次还要惨淡憔悴。
他还在昏迷中,眉心不舒服地皱着,脸色白得病态,唇也是泛白的。
松垮的寝衣下他的小腹隆起,六个月的身孕,比一月前大了不少,鼓鼓囊囊地挺着。
顾西瑗把他无意识攥在腹部的手拿开,贴上他怀了孩子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抚摸,隔着一层柔软的衣袍,都能摸出腹部的肌肤紧绷,硬得像揣了一块石头。
细微的弹动撞在她的手心,如鼓点,如涟漪,奇异而生机勃勃。
顾西瑗眉眼微动,想起那个她几乎快要忘记的夜晚,殷明垠跟发了神经一样,抱着她非要她摸他的肚子,她什么都没摸到,昏昏沉沉睡着了。
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提过了。
原来,孩子那么早之前,就会在他肚子里动弹了。
顾西瑗搂紧了殷明垠单薄的身子,把他往怀里揉,抱得紧紧的,密不可分。
隆起的孕肚抵在她的腹部,脆弱又珍贵。
雨点一般细微的胎动从他的体内传来,与她紧密相缠,血脉相连。
顾西瑗在这一刻,所有的不真实都化成了真实。
她真的拥有一个骨血相连的孩子了,某种意义上,与她骨血相连的还不只这个孩子。
殷明垠眉皱得更紧了,脸颊泛白,气息细弱,在密集的胎动中不舒服地蜷身,顾西瑗感觉到他的挣动,便小心把人抱紧,慢慢揉着他的腰和肚子,将僵硬紧绷的肌肤一寸寸耐心地揉开。
许是很喜欢娘亲的抚摸,腹中小宝宝不安的作动慢慢沉了下去,重归平静。
殷明垠的呼吸如猫儿又轻又浅,依赖地靠在她怀里,卸去了所有的骄矜、强撑,怀着孩子软弱地享受疼爱与抚摸。
他唇间哼哼,又轻又哑,昏迷中习惯性地按腰,被顾西瑗抱着亲吻眼睫、唇瓣,一寸寸为他按摩缓解,驱散所有的疼痛不适。
第072章 72
祁璎端药进来, 正见榻前相依相偎的小夫妻。
“瑗瑗,来,先让他喝了这个。”
顾西瑗眼红红的,吸了下鼻子, 见祁璎进来松开手, 把殷明垠的身子小心摆正一些, 让祁璎更方便喂药。
殷明垠枕在她怀里,憔悴的脸上一片雪色, 墨发贴在颊边,唇抿成薄薄一线, 像被扯碎的木偶娃娃。
祁璎搅了搅色泽浓黑的保胎药, 舀起一勺吹了吹, 小心递到他的唇边。殷明垠齿关紧闭, 药汁沾湿了他的唇瓣, 顺着下颌流下来, 却是怎么也喂不进去。
“瑗瑗,这……”祁璎又试了两次,急躁起来。
虽说阿属六个月的身孕坐稳了胎, 今日好歹是胎气大动、腹痛落红, 若喝不进药,任由如此不管, 最坏的情况下也并非没有流产的可能。
顾西瑗默了一阵,接过祁璎手里的碗,自己喝了一大口。
祁璎正惊讶, 就见她低下头, 覆上殷明垠的唇,启开他的齿关, 将药汁强行哺喂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