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奴(75)
陈子安前脚走了不久,柴奉征后脚便进了府中, 周身散发着让人难以忽视的阴霾,还反客为主地把她按在门上,向她索取一个亲吻。
这样的反常,要不是和陈子安有关,还会和谁有关?
可是, 她偏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他把代表臣服的银环戴在手上脚上, 他的言语之中是下位者对于上位者的卑微恳求,但是这还不够。
他的动作还有侵略性和占有欲;他的心里还有贪婪, 还有秘密,还有阴暗中悄悄爬行的心魔正在把他心里的光明吞噬。
“你需要什么,可以得到什么,不是你说了算。”
手指用力一按,探进了紧抿着的双唇之间。她在他的口中搅动,轻刮他的口腔内壁,控制不住的口涎沿着她的纤指流下。
舌头感觉到异物侵入,下意识的裹了上去,她用指甲轻轻刮着,刺激他的舌苔,看着他眉头一皱,言语上也不遑多让,一边刺激着他:“你的身体、思想、意念、情感,都是我说了算。”
“你既然受我支配,便不该有那些多余无谓的想法,也不该对主人的想法妄自猜度。”
这些自然都不全是萧元嘉的真心话。
她喜欢的,不是一具没有自己思想的玩物;她费尽心思想要把他拯救,也不是为了抽尽他的人格,让他成为只为了自己的意志而存在的扯线木偶。
可是,看着他不忿、不甘,感到委屈,却又不得不被自己调戏、欺负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又实在是太可爱了。
舌尖上的不适让柴奉征禁不住的想要把舌头收回去,在狭窄的口中左闪右避,萧元嘉却陡然加了一根手指进去,两指一拉把他的舌尖拉出嘴边。
舌头被人挟住,再也无处可逃,就像一只不得不摇尾乞怜却又幼弱无助的小狗一般,他只能用泛红的双眼死死的看着她,仿佛在问她一句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她仿佛听到了他问不出口的那个问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戏谑的眸光定在他挣扎不得的舌尖上。 “是你自己把身体交给我的。”
“我说过的,你的痛楚和愉悦,都只能由我赐予。”
柴奉征轻喘着气,他已经放弃了挣扎,甚至舌尖还试探性的舔上了玩弄它的那只手指。
萧元嘉却恰好在这个关头,不动声色的把手指抽出。
指尖上湿漉漉的还有他的口涎,湿滑的指头抵在他衣襟大敞的胸口,缓缓下滑,滑到哪里,哪里的肌肤就微微抽搐,就算他一动不动,身体也仿佛在下意识地追求她的爱抚。她的指头用似有若无的力度往下滑去,水渍划过他肌理分明的胸膛、紧张得向内收缩的小腹,和一片僵硬又禁不住因惶恐和兴奋而轻轻打颤的大腿。
求求你,亲亲我。
求求你,满足我。
求求你,不要放开我。
本来把她按在门上的双手已经放开了她的肩膀,改为直接抵在门上,艰难地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微微挺腰,颤颤巍巍地晃动身子,这次不是逃避,而是主动追逐、迎合沾着自己口涎的那只手指。
她却恶劣地把手移开,偏不让他触到,也不碰他难耐得左右扭动的腰腹。
他不敢碰她,也不敢开口,只能怀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定定的看着她满是戏谑的眼睛,默默的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直到萧元嘉把他欺负得够了,指尖轻轻的一弹。
“明白了么?”
“想要什么,只能由我赐予你。”
“你也只能相信我。”
柴奉征虎躯剧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撑在门上的双手终于从门板上滑落,他无力地跌坐地上,本来阴晴不定的眼中泛着情潮,两颊红通通的像是熟透了的桃子。
萧元嘉蹲下身子,趁着腮帮歪头看着他。
眼神坦荡、淡然,自己是那样的狼狈,她却衣衫整齐,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失控。
柴奉征忽然觉得很不甘心。
为什么陈子安就算是亡国了,还是一副君子如玉的样子,总是在无形之中不断提醒自己,他和自己的主人、在婚约上属于自己的未来妻子,才是同样出自世家大族之后的、青梅竹马的公子姑娘?
萧元嘉面对他越界的行为毫无惧色,在言笑晏晏之间反过来把他的身体玩弄于股掌之上;陈子安同样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就连讽刺他也是文绉绉的,泰然自若,不见一丝失态。
只有他柴奉征,是被主人捡回来的小奴隶,他软弱无能,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主宰,就连活到今天,也只是因为她给了他活着的勇气和意义。要不是身份上的阴差阳错,和自己为了谋她而不择手段……她在四年前便已经把他抛下,他根本不会等到和主人修成正果、共t谐连理的一日。
他卑微,他丑恶,他患得患失,畏首畏尾,和她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一段姻缘,本来就是他强行求来。
就在方才和陈子安的短短交手里,他便已经看透陈子安根本就没有放下和萧元嘉的青梅竹马之情。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能高高在上的以兄长自居,就算萧元嘉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家人的身份也永远不能被外力褫夺,陈子安永远都会是她血浓于水的大表兄。
但是无论是主奴还是夫妻,本来便没有血缘和亲缘的维系,靠的不过是他耍小手段谋来的那份爱。而自己除了她的那一份爱,便什么也没有了。
他好像找到了自己内心空虚的源头。他胆小,他害怕,因为他没有可以依仗的东西,而“爱”之一字,实在太过虚无缥缈,之于成大事者如她,随时都可以拿起,也随时都可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