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奴(94)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感受过，她一直都在。

仅仅因为这一个事实，他已经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被惩罚。

第53章 53

结束时, 萧元嘉拍拍“矮几”的臀部，解开了褫夺他视线的缎带。

已经飘到了九天之上的意识终于回笼，柴奉征睁开已经不知合上了多久的眼睛, 眼前的一切再次由虚幻变成真实。

主人的声音在耳边轻语：“这张矮几我用得很满意，起来吧。”

做了两个时辰的“矮几”, 他的周身肌肉本来应该已经因保持单一的屈体姿势而变得僵硬，他却发现自己无论是四肢还是腰背都是异常的放松, 手脚一伸，腰臀一塌, 整个人便四肢大张的打横趴在萧元嘉的膝上。

明明是六尺昂藏的成年男子，却像小孩子般趴在家长的膝上，把自己的臀部置于大人的手下任人惩治。

萧元嘉毫不吝啬地摩挲拍打他诱人的曲线, 调笑：“器具做惯了，不想站起来了么？”

随着她玩味的动作，柴奉征由带着耳坠的耳珠开始, 两边耳朵都变得通红通红。

他的脸朝下埋在床垫里, 闷着声音撒娇：“我没有力气。”

萧元嘉轻笑, 明显不信：“你哪有用什么力气，都是我在用。”

柴奉征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在他的意识游离之前, 他曾感觉到主人柔和之中带着武者力量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移，不时在这里捏一下，在那里按一下，她一边在嘴上禁止他私自移动，另一边却一直在默默地帮他放松、纾缓僵硬的肌肉。

这本来是对他的惩罚, 做一件器具让他失去感官、思想和身体的自主, 她作为施予惩罚的人付出的却比他更多。

她一直在关注他的反应，一直在照顾他的身体。也在用她的气息和动作无声地传达给他迫切地需要的信息：就算是冷冰冰的惩罚, 就算是单方面的使用，她也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本来陷于怅惘的是她，最后受到安抚的却是他。

柴奉征心中一暖，大摇大摆地继续安然趴在她的膝上。

两人一坐一趴的，萧元嘉从怀里掏出红绳，动作生疏地继续编着她的同心结。

难得的安详让柴奉征从来都是高高悬起的心重重放下，忘我地沉浸在这间小小客栈里的岁月静好之中。

却忽听她漫不经心的道：“所以你想好了没有，到底是怎样对不起我。”

轰隆一声，沉醉在安逸之中的柴奉征只觉一阵晴天霹雳，好不容易放宽的心再次被高高挂起。

萧元嘉收回了抚摸他的手。他的主人再次变得高高在上，她对在她面前卑如蝼蚁的自己予取予夺，如今却不屑这么做－－她只是在等待，等待自己从实招来。

她大概已经感觉到自己还有事是瞒着她的吧？毕竟，若他只是顶着天子亲弟的身份，他就算任意妄为让她不得不因为救他而与他成亲，那也是她的选择－－而不是他直接造成的错。

柴奉征把头更深的埋进床垫里，松弛地懒懒张开的四肢也蜷缩起来，活像一只鸵鸟尝试把自己埋进土里一般。

主人却没有给他躲藏闪缩的机会。 “嗯？”她的声音带着一点玩味，语气慵懒，听在他的耳中却比刚才命令他做一件器具时更加严厉，更加的……没有温度。

短短的一瞬间里，他的脑海里已经冒起了千百个念头。

要不，再赌一赌？

也不差这一次了。

他可以做出惹人怜爱的样子，他可以把自己狠狠地踩在污泥之中，让自己狼狈不堪，或许她就会生出恻隐之心，低头看他一眼。他知道自己这副残躯还有它的吸引之处，或者他可以再次用自己的身体去诱惑她，事奉得她身心舒爽，让她一时之间无瑕探求真相。

这些，都是他亲口对她说过的，自己长年累月把自己束缚起来、重新塑造以达到目的的习惯。

他把她的喜好、她的恻隐都早已摸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说，她的喜好和欲望，都是由他塑造而成。

“想清楚了么？”萧元嘉在这时再次开口。声音淡漠，仿佛她毫不在乎，也可能她并不是毫不在乎，而是一切早已掌握在手。

她不过是在给他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就像在除夕宫宴那夜，他对她说，我们结束吧。

她漫不经心的笑笑，神色淡然：“理由。”

“你最好想清楚才说。”

那时他是怎样回答的？

他说，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不想再痛苦下去了，但是他要的不是和她一刀两断。

为了不再痛苦，他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逼她出手救他，不得不走进自己用自卑自怜和温柔小意来为她而设的陷阱。

那时，她的语气仿佛在说，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向她坦白。

那一夜的他没有坦白。但他还是赌赢了，最终得到又一次的机会。

今天她再次问他，想清楚了没有。

他还有另一次机会么？

萧元嘉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为他戴上项圈。可柴奉征还是感觉到无形之手扼着自己的咽喉，毫不留情地收紧，紧得他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的双膝发软，想要滚下床去，跪在主人脚下，把头埋在她的腿上。

她却先一步抓住了他往外滚动的身子，强行把他翻转过来，把他摆成在她膝上仰躺的姿势。

她一手扣住他的腰身，另一只挂着红绳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她的头在他的正上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柴奉征终于看清了她的眼神。和她淡漠疏离的语气不同，一向冷静幽深的眸中，熊熊烈火似要把他灼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