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奴(95)

她的手中没有铁链，红绳也没有向他身上招呼的意思，他却感到被手铐脚镣紧紧锁住的感觉。

原来，在无形之中，他已经可以单凭想像感受到被主人拘束紧缚的感觉。

－－在她把她拘禁起来的时候，他反而可以放下伪装，信任她、把自己交给她，从而无畏无惧的做回自己。

他已经得到她了。她也已经接受了全部的他，包括他的丑恶、卑劣，和阴暗之中蠕动爬行的心魔。

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柴奉征咬牙，对着那双威严而凌厉的眸子，轻轻呢喃：“我逼主人作出选择，放弃曾经的原则，和我成亲只为救我一命。”

“我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结果，讨伐李阀、和柴兆言叫板，摘星楼上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柴兆言而做，而是为了让主人作出这个选择。”

“让主人受帝后利用，身陷朝堂斗争，无法对师傅交待，这些不是我的无心之失，而是……”

“我曾经，刻意的谋算。”

他每说一个字，心上便像被剜了一下。

他今日之所以拥有的一切，都是透过对他奉若神明的主人，用最肮脏丑陋的手段谋算而来。

现在他一下一下t的剖开自己藏在心中深处的秘密，也仿佛一下一下的刮走了让他痛入心扉的那些附骨之疽。

心中那些他从不在乎，任由它们腐烂入骨的腐肉，随着他被逼直视着心中神明，一字一顿地吐出他心底至深至暗的秘密，而一点一点的割掉，让出心头上的空间去重新长出健康的皮肉。

那颗脆弱、阴暗、千疮百孔的心，正在透过他迟来的坦白而一步一步的自我疗愈。

最后一个字落下，柴奉征只觉心头大石也终于随之落下，却感觉身下一凉。

萧元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回了扣住他腰腹的手，从腰间抽出长鞭，抵在下腹的正是长鞭的鞭柄。

长鞭遥遥往空中一挥，霍霍之声划破长空，让他躺在萧元嘉膝上的虎躯不禁一震。

他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

又或者他不是在害怕，而那只是隐隐的兴奋。

萧元嘉言简意赅的命令：“跪下。”

他直直的跪在床前，挺胸收腹，双膝分开，臣服的姿势。一双明澈的眼中只映照了主人一人，满满的充斥着他的眼框，他在期待主人给予的惩罚。

“二十鞭，每打一鞭，自己报一次数。”萧元嘉用鞭梢在他光滑的背上游移。 “不想让整间客栈的人都听见你的声音，就给我忍着。”

柴奉征的眼中多了一抹期待。

萧元嘉看在眼中，却只是冷冷一笑。

第一鞭落在他的背上，为了不把全客栈的人都吵醒，没有虚张声势的破风之声，却是安静得让人心惊。

只有最快的鞭子，连破风之声也来不及发出，便已结结实实的打在对方身上。

浑厚的内力透过无声的鞭子重重的打在肤若凝脂的背上，白玉上多了一条长长的红痕。

“一。”柴奉征眼中的□□瞬间熄灭，相比方才看似冷漠却暗藏关心的“使用”，只有痛楚而完全不带调情意味的鞭打才是真正的惩罚。 “主人……对不起。”

萧元嘉没有高高在上的斜眼一瞥，低下了一向高傲的头，看着他的眼睛：“我是一个武者，长鞭是我的兵器。透过它我可以让你欲求不满，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这都在我的一念之间。”

她半蹲下来，编了一半的红绳绑在他的欲望之源。

柴奉征还没反应过来，无声的第二鞭已经落在背上。

他禁不住闷哼一声，下意识的低下头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回避什么。只觉背上是火辣辣的痛，而身上是微妙的感觉。

萧元嘉见他没有立即报数，再次“嗯？”的一声。

他对上那双墨黑如无边黑夜的眼睛，“二。”

“主人……对不起。”

一鞭又一鞭打在他的背上，他还以为自己会对痛感麻木，毕竟伤害自己让自己感受到痛感的事他本来也做过不少。

可是，每一鞭带来的仿佛是全新的痛感，每一鞭都重新教会了他什么是痛，萧元嘉还在每一鞭之间抚摸长鞭留下的印记，仿佛在安抚他，也仿佛在嘲弄他。

“三。”

“主人……对不起。”

可是……我不悔。

前两鞭好像在他的背后划上了对称的交叉，第三鞭则是垂直向下，看来主人的鞭子用得纯熟不只说的是力度，还有某种构图的美感。

“……十。”

十鞭之后，他只觉自己被红绳束缚的地方要和鞭痕累累的后背都要一样的肿胀了。

就连自己也讶异于自己这样的反应。

生不如死和欲求不满，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竟然在他身上并存。

萧元嘉却骤然停下手上动作。

“站起来，趴到床上。”

她没有给他解开绳子。柴奉征却不敢多说一个字，乖乖站起身来，面朝下的趴在床上。

凉凉的感觉在背后散开，他感觉到萧元嘉的手沾着清爽的伤药，正把药抹在他后背上的伤处。

趴着的姿势他的头再次如鸵鸟般埋在床垫里，他看不见身后的主人，只有清凉的触感告诉他她还在。

忽听她叹了一口气：“在离开建康的时候，我问过你，算计的理由重要吗？”

“你说，算计的理由，甚至是算计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结果是不是我想要的。”

“一个会这样想的人，当初会设计让我心甘情愿地主动走向你，也不意外了吧。”

柴奉征埋在床垫上的声音闷闷的：“原来主人一早便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