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逃生之造物主竟是我自己(13)
他们亲眼所见,特训营的校长真的还给了他们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啊。
乖到唯命是从,乖到一言不发。
他们满意得不得了。
回家后,爸妈让我在家修养一阵,等到新学期开学再回母校复读,到时候再好好给郭老师道个歉。
我时常陷入幻觉。陷入幻觉的时候,我才是清醒的。我拼命地找林愈竹,可她爸妈总是红着眼把我赶走。
因为我的乖巧表现,爸妈对冯预也客气了一些。他经常来看我。
他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他在可怜我。
在一次主动失血后,我被确诊了精神疾病,爸妈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
他们觉得抑郁症和小感冒没什么区别,吃点药住几天院就好了。
我被护士们约束在病床上的时候,总会去蹭手腕上裹着的纱布。
我回味着当时的一切。生命流逝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曾经活过。
我在精神病院只住了十四天,一天的费用是一千块。爸妈不顾医生的劝阻,也主动忽略了我在特训营曾遭受的所谓“电击治疗”,执意让医生给我进行一个疗程的无抽搐电休克治疗。
在我的病症上,爸妈极度追求效率。他们觉得越早出院交的智商税越少,省下来的钱还能多给弟弟报几节编程补习班。
这种治疗让我不停地在忘记事情。忘记在特训营遭遇的一切,忘记爸爸妈妈狰狞的嘴脸,忘记上午吃了什么。可我忘不掉林愈竹。
出院后我回了家。我还是感受不到自己活着,于是只能再次去主动体验活着的感觉。哪怕这种感觉终将是短暂的。
我被送去了寻常的医院抢救,这次爸妈没有再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的复发让他们更加确信自己的原始判断——精神病院就是收割智商税的产物。
其实,越接触所谓的“正常人”,越觉得真正的病人,不在医院。
腕上的伤疤在悄无声息地康复。医院的窗户总是装着限位器,搞得连呼吸都不能尽兴。我想去天台透口气。
天台永远是锁着的,一扇坚硬的合金门横亘在我与自由之间。
我总觉得林愈竹就在门后。
于是我不停地拍打着这扇门。
竹子,如果你在那里,就帮我开门吧。
我很想你。
第20章
那天,冯预刚好来看我。见我不在病房,他第一时间就冲向了天台。
手里还捧着一束早已在奔跑中凋谢了的栀子花。
我们在顶楼的楼梯间仓促相遇。
我却看不到他。
于是,在他的视角里,我边喊着“竹子”边拍门,好像身后有恶鬼在追。
他刚想上来,就见我突然奋力向一旁闪去,直直撞在身后的金属护栏上,头重脚轻地翻了下去。
他扔掉了手中的花,飞扑上来,想在半空接住我,给我当人肉垫。
这个愿望却只实现了一半。
他没能接住我,却结结实实地被我连带着滚下了楼梯。
我们都在这场由我而起的事故中伤到了颅脑和脊髓,他伤得比我轻一些,却迟迟未能醒来。
直到此时此刻,他出现在我面前。
额角上还有淡淡的疤。
在我们共同昏迷的这两个月,他也被困在了自己的梦境中吗?
他背过去一只手,坐在我的床脚:“祝圆,你都想起来了。”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已经太久没有吃药了:“我还应该想起来什么吗?”
“竹子呢?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冯预直直盯着我,试图从我的眼神中读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却失败得彻底。
“祝圆,我记得林愈竹给了你一封信,你有看过吗?”
“你怎么知道?你也梦见了?可是那封信,我在梦里没来得及看。”
“嗯。或许,你现在可以看看。”
冯预怕是还没有完全清醒。梦境中的信,怎么可能在醒来后读到呢?
我这样想着,却还是带着祈祷般的心情把手伸进了病号服的口袋。
那里还真有一封信。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张被简单折迭起来的纸。
第21章
【林愈竹的信】
圆圆: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原谅这次的信没有什么仪式感,不要嫌弃。这纸和笔我找得不容易,却用不太习惯。
被送上救护车的那一刻,我以为没机会再见到你了。可上天还是仁慈的。
我离体的第七天,去看了你。
你过得并不好。我不舍得走。
你一定以为自己在昏迷的两个月里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其实不然。我、冯预、你,都是以游魂的形式存在于这个“里世界”的。只是你们是生魂,我和你们有些区别。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同,我能偶尔感知到你在现实中的状态。
你连昏迷的时候,都在流泪。
这个世界在你拼命地想打开天台的门时就已经形成了,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决定进入这个世界。
所以圆圆,原谅我不能给你开门。在你进门前,门后的狭小平台仅容两个人站立,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演了无数遍。跨越了许多次不同原因的团灭,我和冯预渐渐发觉,这个世界是由你的幻想构成的,而你,造物主,早已遗忘了所有。
圆圆,你的意识是开启这个世界的钥匙,想要逃离这个世界,仅仅走到剧本的尾声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唤醒你的记忆。
可我和冯预也会遗忘,每一次循环过后,我们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失忆。我怕拖得太久,你就回不去了。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