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对我恨之入骨(46)
这些天积累出来的古怪的感觉瞬间有了来路。
别栀子这一口正好咬到包子的内馅,甜丝丝的红豆沙在嘴里却腻得直发苦了起来。
她的动作僵了很久,久到手里的包子都被快入冬的寒风吹得发凉。
“栀子?站着干嘛,来坐坐。”秦叔叔那张大脸盘子上堆着他最擅长的微笑,和蔼而亲切,他朝别栀子招了招手。
别栀子却清楚的看到他那双绿豆大小的倒三角眼,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像是在验收货物。
没过两秒,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别栀子这才惊醒了,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正好碰到了端着水过来的别悦容。
她嗔怪的笑了笑:“这孩子,真是的,走路也不看着点。”
那一瞬间别栀子甚至有一种对这个地方感到陌生。
这屋子里的两个人表情都坦坦荡荡,好像正常的很。
只有别栀子的心脏在咚咚咚的冲撞着胸腔,家徒四壁的那些年,身体的自然反应一直在救她。
“我去洗个手。”别栀子敛住神色,低着头径直走到厕所里关上门。
没开灯的卫生间就算是大白天,也是昏暗的。
从身上半天把手机摸索出来的时候,别栀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都不自觉的在发抖。
一点点的亮光照在狭窄的空间里。
照亮着别栀子绷紧的神色。
接电话啊……
手机空旷的响了几秒,这几秒对别栀子来说从未如此漫长。
自动挂断后她又拨了一个过去。
只是这次,响起的是厕所的门声。
别悦容握着门把推开一个细缝,第一眼就落到了她的手机屏幕上,电话上的备注赫然是“陈涉”两个大字。
“怎么,他没接?”别悦容勾唇讽刺了笑了一声,一把推开厕所的门,光束照亮了整个狭窄的屋子,她一把抽出别栀子的手机,盯着别栀子警惕的眼神,立刻像是被扒了狐貍皮的黄鼠狼,龇牙咧嘴的骂道,“贱东西,又想胳膊肘往外拐,联合外人欺负起你亲妈来了是吧?”
“你也配说自己是我妈!”别栀子只感觉凉意从脚底一直升到了后脑,全身上下都冷成了一片。
在此刻她竟然有了种果然如此的解脱感。
别悦容怎么可能会给她正常的母爱呢?
她只不过是没钱花了人也老了,把自己的女儿卖出去换个路子而已。
“反正你迟早也是要谈恋爱的!”别悦容冷哼道,“你娘给你介绍个靠得住比外头那些个渣滓不知道强到哪里去!”
别栀子看了一样沙发上有些惊讶而面部皱纹挤压五官的中年男人,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各种讽刺的话语哽咽在了喉腔里,像是吞了一整根鱼刺那么恶心,还是挂着腐烂掉的肉块的那种。
沉默了很久。
别栀子知道她今天绝不可能完好无损的走出这个屋子,半晌,才沉了口气:“我回房间换件衣服。”
“干嘛?”她这么冷静,倒是让别悦容警惕了起来。
“我还穿着校服。”别栀子讽刺的笑了一声,错开她走了出去,“怎么,他喜欢玩这种?”
“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别悦容不放心的又扬声吼了一句。
“你只要再晚两天,就两天。”别栀子站在房间门口,背对着别悦容,看不清表情的冷笑,“我真的就要相信你准备好好当我的妈妈了。”
房门被重重关上。
第25章 引渡
别栀子进了房间, 重重的瘫坐在地上,原地愣了三秒钟。
然后从床底下摸出来一个弯长的布包。
她的手指颤抖的蜷缩在了一起,闭上眼睛深呼吸。
是, 别悦容了解她的性格。
所以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动手。
还有半个学期就是高考。
这种时候别栀子除了忍耐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那把生了锈的刀被她重新放了回去。
别悦容看见她从房间里出来,靠在墙边笑了笑, 扬了扬手里关机的电话,意味不明道:“男人都是这样的, 知道吗乖女儿,你还太小了,你不懂那群把脑子系在裆里的东西有多薄情。”
她的笑容像是在嘲讽别栀子。
你还是太嫩了点。
又像是在讽刺她自己的前半生。
“你好栀子,”秦叔叔不太好意思的憨笑一声,看起来跟正常的老实人没什么区别,“你真漂亮。”
两人坐在沙发上,秦叔叔慢吞吞的往她那边挪。
他脸上的笑容别栀子很熟悉,在校园里偶尔碰到的工作人员对学生都是这样一副友好的笑容。
谁也想不到他私底下藏着怎样龌龊的心思。
肥厚的手掌隔着衣服布料轻飘飘的顺着手臂往肩膀上摩擦,那声音透过骨骼传到脑子里, 就像是夜半蟑螂在枕边产卵。
别栀子头皮发凉的侧过肩膀躲开。
“躲什么,都坐到这里了还立什么牌坊。”姓秦的语气有些不愉快起来,显然不是很爽她的拒绝, 像他这种日常生活规矩又平淡的人, 习惯了顺从别人, 私底下又病态的渴求别人的顺从。
他看着别栀子的脸, 不由得呼吸沉重了起来。
姓秦的就喜欢这种嫩的, 至少在这个小县城里,他还没见过比别栀子更漂亮的脸蛋。
那一刻, 他以为他赚大发了。
直到别栀子主动握住他的手腕,头也不回的反手从后面的茶几上抄出来一个花瓶。
她从不留手。
花瓶碎裂的巨响伴随着旁观的女人惊愕的尖叫。
姓秦的脑子有一瞬间木得什么都感觉不到, 直到耳边麻麻的感觉消退下去,他伸出手摸了一把淋湿额头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