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对我恨之入骨(65)
可能是手臂还有点僵硬,别栀子看他下来的时候皱着眉头按着之前受伤的那边肩膀拧了拧。
接过她手上的毛巾,陈涉坐在旁边沙发上,朝着彭老三嗤笑道:“她需要预习吗?”
本来就聪明得要死。
彭老三听懂了他的意思,懒得理这恋爱脑。
别栀子这两个月放松得太彻底了,骨头都懒洋洋的,重新在沙发上横躺下来看手机,两条腿搭在陈涉身上,乌黑的长发随意的铺散开来。
陈涉就坐在旁边侧头看她,唇齿间咬着一根烟,不过没有点燃。
拳馆一楼光线极好,太阳没下去基本上不用开灯。
金得发艳的夕阳赤裸裸的照射进来,空气中掀起的密密麻麻的尘埃都顺着光束显现了出来。
这个点的拳馆,安静又亮堂,光线都看起来温和极了。
“咔嚓”一声脆响。
别栀子听声抬起埋头苦玩的脸,一转眼就看到彭老三怼着他的新相机,黑洞洞的镜头像一只穿透时光的眼睛,对着沙发上的两人就眨了一下。
她翻身坐起来,凑过去看彭老三的相机屏幕,讪讪道:“还挺好看。”
“洗出来给你留一张。”彭老三上任第一天,喜滋滋的接受了夸奖。
陈涉在旁边冷不丁道:“哪好看?”
别栀子张牙舞爪的黑发很眨眼,但是这个角度连她一张脸都没拍出来。
“真业余。”陈涉十分不满意,“让许立业来拍。”
“没眼光,”彭老三低头扒拉着别的相片,“你以为老子愿意?他不知道你提前拆石膏了,帮你跑去俱乐部检修车了,没人拍宣传照才让我来顶顶的。”
“你提前拆石膏了?”别栀子蹙眉看了眼陈涉的肩膀。
上面还有一道狰狞又粗长的伤疤,只一眼就知道当时的状况又多血腥激烈了。
陈涉没回答,只是站起来喝了口水,顾左右而言他:“走吧,送你去拿通知书。”
第35章 引渡
我拿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弱的街道、绝望的日落、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博尔赫斯
.
太阳差不多下山了, 天色要晚不晚的。
像是未愈合的伤口,挣扎又折磨。
但也还算亮堂。
陈涉看着别栀子把邮政快递随手扔在后座,扬眉:“不拆开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别栀子从上车开始, 视线就一直没移开过陈涉。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一直没有开口。
别栀子在等陈涉主动开口。
她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也沉得住气,她太明白他们之间不止有这件事情而已, 但是那些问题都只指向一个根源。
不沟通、不交流。
下意识的隐瞒、回避和排斥。
陈涉一直在排斥在别栀子走进他生活的世界里,他对别栀子说过最多的话,就是那句“你少管这些”。
不管是他背着别栀子去找幺鸡,还是在她面前尽可能回避掉一切自己的事。
陈涉总是在以一种宛如冷暴力的一样的东西,生硬的阻止着他自己的生活对别栀子的延伸。
他似乎自作主张的为她圈出来了一块安全的区域,别栀子只能待在那个里面,哪里都去不了。
明晃晃不加掩饰的视线坦然的落在陈涉的身上,
就像一只无形的手,陈涉甚至感觉它轻触到了他的鼻梁, 又顺着颧骨的线条滑落到了凸起的喉结上。
车内太安静了,陈涉开车不爱放音乐。
只剩下两道交替的呼吸声,在密闭的空间内慢慢的融合交织。
陈涉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他把车停到了路边, 这才扬眉迎上了她赤裸裸的视线:“盯着我干嘛, 你闲得慌?”
“看你还打算无视我多久。”别栀子说。
陈涉移开目光, 朝着窗外徐徐吐了口雾, 语气轻佻:“怎么,缺爱了?”
姓陈的贯会插科打诨。
别栀子突然发难, 倾身去扒他的领子。
“哎——”陈涉咬着烟,连忙握住她乱动的手腕, “大白天的,耍什么流氓。”
那道不见底的疤痕从肩头没入衣领里。
依然狰狞恐怖。
“陈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打发啊?”别栀子深吸一口气。
“我瞎么?”陈涉嗤了一声,“你长得就像个大麻烦。”
“石膏你提前拆的?”
“提前没多久……”
“那个破俱乐部没了你就不转吗?”
比起这些,别栀子的火更多是被这人敷衍的态度挑起来的。
就像现在这样。
“别栀子,你管得太多了。”陈涉沉默的抽完一支烟,合上窗户,突然道,“就像我也不会过问你之前坐大巴去哪了一样。”
——这是我们之间的界线。
“你现在就给我乖乖的拿好通知书,收拾行李,下个星期送你你A大报道。”陈涉单手游刃有余的圈着方向盘,慢悠悠道,“其他事情都别管,懂了吗?”
陈涉是个有大男子主义病的人。
别栀子深以为然。
“陈涉,我们一起去A市吧。”别栀子这话一出来,她就知道太突然了,没有经过前调和铺垫的话,就这样顺着惶恐不安的情绪一起推了出来。
果然陈涉没说话,只是笑了一声。
别栀子很熟悉那声笑的含义。
“行啊,你说说,我去A市干嘛?”他的语气是带着笑意的,只是那张脸的神色却是轻蔑至极的。
别栀子不说话,宛如岩浆沸腾一样汹涌热烈的眼睛,注视着他,像是要将人灼伤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