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月(13)
以为许清屿被打动,黄月珊点头,“是的,我们两家—”
话没说完,许清屿忽地合上手里的书,动作很轻,但黄月珊被惊了一下,连带着后面的云徽都吓了一跳。
许清屿掸了掸封面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如平常散漫的声音敛着一股凉意,“这点钱就想让我卖身?”
“你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黄月珊泪水挂在睫毛上,哭得梨花带雨,偏生许清屿连半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许清屿,你会后悔的!”
黄月珊哭着跑开。
许清屿将书放回原位,单手揣兜,嗤笑一声,“还没听够?”
云徽心一惊,端着水杯从转角出来,解释,“我路过接水,不是故意偷听的。”
许清屿扯唇笑了下,狭长黢黑的眼犹如深潭,嘲弄的开口,“所以就听了五分钟。”
云徽低头,“抱歉。”
女孩双手握着玻璃杯,桃花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法式领口的长裙将漂亮精致的锁骨展现,有一缕发丝落在颈窝。
莹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像雪,又细又腻。
许清屿眼眸动了动,将视线移开,声音清凉如水,“听说你拿了黄月珊的东西。”
云徽怔了怔,“没有。”
那个钥匙扣,真的是你送给她的吗?
她想问,但终是没勇气问。
有人给许清屿打电话,他看了一眼来电人直接摁断,那边不依不饶又打过来,许清屿长眉蹙起,去到外面接听。
接通。
电话接通那边就传来着急的声音,“少爷,老爷病又犯了。”
许清屿低头点了支烟,声音清淡,“病犯了就吃药,或者叫医生。”
“老爷吵着让你回来。”
话落就听那边传来怒骂,还有扔砸东西的声音,阻拦声惊吓声不断。
“让那个畜生给我滚回来!老子还没死,这个家轮不到他来做主!”
许清屿手臂搭在阳台栏杆,指尖猩红明灭可见,看着对面亮如白昼的大楼,“叫医生来给他打一针,一针不管用可以多打几针。”
“可是—”
“打死了我不追究责任。”
那话那头的人沉默两秒,“好。”
结束通话,许清屿站在走廊上抽完那支烟,回身看见云徽站在十步远的位置。
叶问夏说宿舍饮水机忘记喊水了,让她回去时到超市买几瓶水,云徽借了书准备回去看见许清屿在打电话,就站在里面等了会儿。
见他看过来,这才推门出来。
他靠着栏杆,清俊的眉眼下沉,薄削的唇抿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云徽抱着书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温声试探的问,“我去超市,你去吗?”
“我还欠你一个冰淇淋。”
许清屿看她两秒,挑唇,“行。”
云徽抱着书和他并肩下楼,一路上收获不少注视打量的目光,云徽没心思去观察周围,所有感官思考都在旁边人身上。
许清屿接近一米九的个子,比她高整整一个头,昏黄的路灯将身影拉得极长。
路灯下,两人身影时不时挨在一起。
云徽眼眸半敛,抱着书的手往旁边悄悄伸了一下,在影子里就仿佛握着他的手腕。
独属于她的小确幸。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即使不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心情不好,比那天在电梯口还甚,云徽识趣的没问,也没立场问。
两人来到超市,云徽到立式冰柜拿了几瓶水,许清屿拎了两支冰淇淋。结了帐,云徽问阿姨多要了一个袋子,将雪糕和苏打水放进一个袋子,递给他。
许清屿挑眉。
她解释:“利息。”
许清屿扯了扯唇,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冰淇淋这东西还有利息,将其中一支冰淇淋放进她口袋,“你的。”
云徽看了眼红色包装的冰淇淋,勾着塑料袋的手指收紧。
......
回到宿舍,云徽将水分给喻冉和叶问夏,两人要给她转钱给她拒绝。
喻冉瞥到袋子里的东西,“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送的冰淇淋?”
云徽用袋子将冰淇淋裹好,“我不小心拿错了。”
喻冉奇怪的看着她,“冰淇淋和水放在同一个冰柜里吗?”
“超市的人今天放混了。”
“是吗?”
云徽点头,“是的。”
行吧。
喻冉暂时相信了她的话。
离开冰柜,冰淇淋已经开始在化了,云徽从包里翻出手机,对着照片拍了好几张照片,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喻冉和叶问夏在浴室刷牙,正聊着期末考试的东西。云徽裹着冰淇淋快步跑出去。
“你去哪儿?马上熄灯了。”喻冉喊。
云徽脚步未停,“我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她们宿舍在四楼,云徽扶着楼梯扶手下楼,回来时恰赶上熄灯。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手脚并用爬回上铺。
—
期末考试如期来临,艺术系先进行的是专业课考核,这学期所有人舞蹈的考试题目一样,是本学期所学的一支汉代舞蹈。
汉代舞蹈分雅乐和俗乐,艺技相融,以舞为重。
同一支舞,根据表演的完成度来决定分数。
云徽是第一个考试的,即使平时再怎么练到了考试时候依旧会紧张,开始前在脑海里将舞蹈的过程演练一遍,跟老师确认准备就绪之后,音乐从音响中缓缓流淌而出。
考试是一个班轮流靠,别人考试时其他人就站在一旁观看,越考试到后面的人越有优势,有时间练习,但同时心里承受的压力也会越大。
一曲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