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月(143)
耳边的声音喧哗,怀里的人揪住他衣服,声音小得快要听不清。
她说:“我想回家。”
“好。”
驱车回家的路上,车厢里一阵安静,许清屿把人抱回家,两只猫蹲在猫架上,见他们回来纷纷跳下来,想去求抱抱,但都被许清屿无情撇开。
“洗个澡,换身衣服好不好。”他轻声道。
云徽靠在他怀里,闻言只是看着他,昔日漂亮的桃花眼只剩死寂。
良久。
“许清屿,你要我吗?”
许清屿将她抱得更紧,“永远都要。”
“那你为什么从不碰我?”她低声喃喃,“你也觉得我脏对吗。”
许清屿眼里翻涌着惊天骇浪,像聚着旋涡要吞噬一切,语气却温柔十足,“别瞎说。”
“我是想留到我们新婚之夜。”他吻着她的脸,“在结婚之前,我怕自己吓到你,更怕我就这样要了你,让你觉得不靠谱。”
“我想名正言顺,用法律认可的方式,让你属于我。”
云徽心口仿佛被什么一块大石反复碾压,痛得喘不过气,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勾着他的脖子吻上去。
她吻得毫无章法,许清屿想退开却在看见她眼里消失的光亮又顿住。
“许清屿,你要不要我?”
“要,但不是现在。”
她还有伤在身,脸上的红肿也还未处理。
云徽又凑上去吻他,学着他之前亲吻自己的样子,落在他劲腰的手撩开衣摆,指尖探了进去。
她手指冰凉,触及肌肤时许清屿微微蹙了下眉,在她要往上探时攥住。
他垂眼看她,“想好了?”
“嗯。”
“不后悔?”他又问。
云徽偏头去咬他喉结上的痣,模仿着他的动作,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
“不后悔。”
“崩”地一声,许清屿脑内的弦绷断,顺从内心深处的渴望,反客为主。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狂热,仿佛抛开所有顾忌和禁制,眼里心里只有面前的人。空气中的温度逐渐升高,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窸窸窣窣打在玻璃上,窗帘没拉严实,缝隙中的玻璃映出炽烈而难解难分的身影。
“月夕。”他低声唤着。
云徽被捧着脸睁眼,看着他。
“我是谁?”
“许清屿。”
“我是你的。”他声音喑哑,“你也是我的。”
“云月夕,你不脏。”
“我爱你。”
“我爱你。”
“月夕,我爱你。”
他一遍遍在耳边重复着,原本的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眼前人的深情和呵护。云徽搂着他脖子,看他眼里因为自己起的□□,看他额头起的薄汗,听着他因为自己而越来越沉重的呼吸。
“许清屿,我也爱你。”
“轰隆!”
窗外响起雷声,大雨倾盆而下。
许清屿将昏睡过去的人抱到浴室清洗完毕,视线落在她身上淡青色的痕迹,还有膝盖手腕的淤青,他沉着脸一点点给她上药,睡梦中的人痛得瑟缩一下,他更加放轻动作。
她睡得很不安稳,嘴里呓语着什么,许清屿凑近听才能勉强听得清楚。
她说:“许清屿,救我。”
“我怕。”
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了上来,手机“嗡嗡”响着,他关掉天花板的灯,蹑手蹑脚出去。
“喂。”
电话那端是陈子昂,“你让我跟的人,我跟一路了,他马上就要回家了。”
许清屿扔掉手里沾血的棉签,“地址。”
挂断电话,许清屿抓了两把猫粮到猫碗里,拍了拍奶球的脑袋,“我出去一趟,好好陪着妈妈。”
奶球仿佛听懂了一般,仰头“喵”地叫了声。
大雨并未停歇,雨刮器不间断的工作着,但很快挡风玻璃上又被雨水聚满。雨天的夜晚城市车辆稀少,许清屿运气不错,一路过来几乎都是绿灯,等到达陈子昂所说的地点是比预计提前了十分钟。
陈子昂的车停在路边,见他来撑着伞过来,指了指方向,“喏,刚走近前面那个巷子。”
许清屿懒懒抬眼,陈子昂比了个OK的手势。
“你下手轻点,别闹出人命。”陈子昂叮嘱。
许清屿神色淡淡,“放心。”
这条巷子并不长,两侧是老旧的居民楼,近几年已经被政府纳入危房项目,顶上写着大大的拆字,抬眼看去,只零零星星亮着两盏灯。
许清屿不急不缓的往里走,两侧石头砌城的墙长满青苔,凹凸不平的路面有不少积水,路上也满是青苔,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拐过巷口便看见拎着酒瓶醉醺醺的苗书杰,声音很大,“想就这样收回老子的房子,简直痴人说梦,老子明天就曝光她,要死大家一起死。”
许清屿上前,拎着他的后领往后一拽,苗书杰被勒着脖子,想回头看是谁,只看见拳头狠狠招呼过来,右脸一阵剧痛,勒着后领的手一手,踩着路边的青苔整个人一下倒了下去。
冬天摔一跤比平常更为疼痛,这一痛苗书杰酒醒了大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是你!”
“我正到处找你,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吗?”许清屿似笑非笑,在苗书杰想要站起来时揪着他头发重重往墙上掼。
“找我干什么?要钱吗?”他笑得散漫,“但你有命花吗?”
又是重重一下,苗书杰额头已然血迹斑斑。但许清屿并未就此停手,想着自己赶到时看到云徽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想到她问他自己是不是很脏,想着她睡梦中都在叫着他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