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月(146)
“你来了。”
睁眼能见到他的梦,便不再是噩梦,而是梦寐以求。
75、寄月
天已经蒙蒙亮, 许清屿收拾好屋子回到卧室时,云徽还靠在床头看着手上的钻戒发呆。
“不困吗?”
身边位置凹陷下去几分,云徽靠在他怀里, “有点开心, 睡不着。”
许清屿俯身吻了吻她额头, 温声,“我也很开心。”
云徽脸贴着他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你去找苗书杰了。”
许清屿捏着她的手, “嗯,他喝多了, 我去揍了他一顿。”
他也没想瞒她什么,将晚上的事告诉她了。
苗书杰杯揍了之后抱着他的腿求饶,让他放过自己, 说什么都可以给他, 从今以后也保证不会再找云徽的麻烦。
“然后呢?”
“然后我把他送回了家。”
云徽从他怀里抬头, “真的?”
“嗯, 我答应过你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打两拳出气就够了。”许清屿捏了捏她的脸, “我可舍不得你嫁给别人。”
云徽笑了下,重新躺回他怀里,“那就好。”
许清屿摸着她头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梢下沉,眉宇间沾染丝丝戾气。
他当然没有说实话。
当时他蹲下身,捏着苗书杰已经脱臼的下巴, “嘴上说的话不可信。”
苗书杰立刻表示愿意写字据为证, 许清屿懒得搭理他的拖延之术, 让他如实交代了这些年他们家对云徽的所作所为,并要求事无巨细,从云徽到他们家开始,漏掉一样就用他一颗牙齿来换。
极度害怕下的苗书杰不敢撒谎,把自己能记得的事全都说了,在听到他曾无数次用肮脏的字眼辱骂云徽时,许清屿还是觉得刚刚下手太轻了些,在苗书杰终于说完,侥幸的以为他会放过自己时,许清屿将他拎起来,像拖一条濒死的狗一样,将他拖出巷子。
等在巷口的陈子昂见他出来刚要松口气,瞧见满脸是血的苗书杰眉心一跳。
“残了?”
许清屿神色淡淡,“他不小心摔了,做个好事,送他去医院。”
陈子昂噎了噎,默默拦了辆出租车,将昏迷不醒的苗书杰送去医院。
他虽然手下得重,但都避开了要害,不过也足够苗书杰在床上躺个半年。
他身上沾了苗书杰的血,避免让云徽发现他就近回了趟公司,出来时门口的花店开了门,年轻的店主正在清理蔫掉的鲜花。
门口的玫瑰艳丽如火,他生出一股冲动。
今天就跟她求婚。
打乱所有的计划,反正他早已认定她。
钻戒是早就订好的,他捧着那些花轻手轻脚的回去,小心翼翼的布置,临了想起忘记买捧花,又出门去买,在刚迈出电梯就接到她打来的电话。
一切都刚刚好。
“月夕。”
云徽从他怀里应声,“嗯?”
“见见我妈妈吗?”
“好啊。”
没有任何犹豫的,许清屿把人搂得更紧了些。云徽手放在他腰侧,揪着他腰间睡衣的布料,“等元旦,我们回成都一趟吧。”
“见见我爸妈。”
许清屿嗓音低哑:“好。”
去拜祭许清屿母亲那天,曲京已经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冬雨裹着寒风疯狂往脸上灌。许清屿一身黑色大衣,把云徽半抱在怀里,一步一步迈上台阶,来到墓前。
黑色墓碑贴着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笑得温婉端庄,眉眼之间和许清屿有几分相似。
许清屿弯腰放下手里的花,肩头和手臂都被雨水打湿,他看着照片上的人,声音很低很沉,“妈,我带月夕来看你了。”
“你见过的,那个小姑娘。”他握着云徽的手,“我现在,有人爱了,也学会了去爱人。”
云徽回握着他的,“阿姨您好,我是云徽。”
云徽有一点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思来想去所有的话都化为一句:“您放心,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她会好好爱他,会照顾他,会将这些年他所受的伤痛抹平,会一直和他在一起,不会再放手。
许清屿拇指摸索着她的戒指,冰冰凉凉的,但她的手很暖和。
许清屿带她往旁边墓碑走了几步,是他父亲的墓。
许清屿神色淡了很多,“虽然直到你死我们都互相厌恶,但到底得告诉你一声,我要结婚了。”
“我不会和你一样,我会一心一意对待她,不会有争吵暴力,不会有朝三慕四。”他声音很冷,“我不会成为下一个你。”
云徽心口泛起阵阵酸涩,手指拭去他肩上的水珠,“我相信你。”
许清屿笑了笑,俯身将被风吹得散落的花瓣拾起,声音很暖,“我们走吧。”
黑色骨伞护着两人步下台阶,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
年底将至,从墓园回来后云徽便进入最后的编舞练舞阶段。
西瓜卫视并不在曲京,而是距离几百公里外的C市,各大卫视跨年晚会均采用现场直播的方式,表演嘉宾和工作人员都要提前至少两天到达现场,进行晚会开始前的彩排。
罗雅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外地演出,想着找两个舞团的其他演员陪同,被云徽一一拒绝。
“你一个人去,万一发生上次的情况怎么办?”
虽然陆医生近几次的治疗都说她状况有好转,但小心些总是没错。
云徽将头发用橡圈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笑道:“放心吧雅姐,没事的,许清屿会跟我一起去。”
罗雅愣了愣,等回过神时云徽已经挥手告别。
透过窗户往下看,院子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身形颀长的男人站在台阶下,昏黄的路灯柔和他的轮廓,在见到云徽时,嘴角下意识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