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月(93)
她跟他们认错,发誓再也不会给她们添麻烦,会乖乖听话。
动静惊扰了邻居,邻居来劝导,大姨勉强答应,但也表示如果再不听话,就会直接把她送去孤儿院。
从那以后她学会听话,别人骂她,笑她,她都强迫自己没听到,没人会帮她,没人会站在她这边。
高中时正是青春期叛逆,也是爱意萌芽期,有人给她递情书,想跟她谈恋爱。
她拒绝了,被拒绝的男生觉得自己没面子,说她清高,故意跟她作对过不去。
她都逆来顺受,沉默着不跟人说话,渐渐的,也没人跟她靠近。
那个时期,她听过好多同学怀孕,然后生下小孩,那个时候,她也听到好多人在议论一个女生是不是处,男的女的都在说,也有人议论她,说从走路的姿势都能判断出来到底是不是,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然后开始争辩她到底有没有被谁谁谁怎么样。
高三那年,她一跃长到一米七,模样也跟着张开,给她递情书的人越来越多,放学时拦着她表白的也越来越多。
填志愿时,她填了曲京大学。
因为她记得有个人说,会在曲京等她。
可去曲京上大学,需要很昂贵的费用,那年堂哥纪牧谈了女朋友,女朋友是一线城市的,两人想在大城市打拼,结婚要有一套房子,首付的钱他们东拼西凑也不够,于是他们便想到——她。
“你不是想去曲京学跳舞吗?跟了我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可以送你去跳舞,等你毕业会给你安排演出。”
大姨在一旁语重心长,“你不是最喜欢跳舞的吗,大姨现在没能力养你,你别怪大姨,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那一句为了她好。
成为她噩梦的开始。
她双手是血的从警察局出来,没有得到应有的公道,因为她没有证据。
“你现在长本事了,能耐了,还会血口喷人了。”从警察局出来,大姨把她的东西尽数扔出去,“我们家是养不起你这尊大佛了,免得哪天你又被叫到警察局去,说你又被这个那个□□了。”
内心深处的伤口被这样血淋淋摊开,摆在阳光下,被所有人观赏。
好多人围着她,将她当成反面教材,好像她是什么病毒一般。
她拉着行李回家的路上,遇见跟自己表白曾被拒绝的男生,他撕着她的裙子,说着,“你穿这么少,把腿露出来不就是等着挨操吗,装什么清高。”
那一刻,她恨不得眼前的人去死。
全世界的人都去死,所有人都去给父母陪葬。
所幸夜晚成都夜跑的人很多,有人远远喊了声,男生吓得拔腿就跑,她蹲在墙角,机械的一遍遍拉着裙子。
有女生给了她一件外套,她轻声谢过,拖着箱子逃也似的跑走。
初来曲京那一年,她不跟任何人接触,再不穿露腿的裙子,没人跟她做朋友,只有叶问夏和喻冉,去哪儿都会叫上她,知道她缺钱,会想着办法在顾忌她自尊的情况下给她介绍兼职。
那些噩梦好似随着她离开成都慢慢的远去。
在曲京她有朋友,也有喜欢的人。
她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地方发展,她会陪着他很久很久。
可后来,他还是走了。
走得干脆。
兜兜转转,她还是一个人,谁也留不住。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写的我好沉重,所有人都在肆无忌惮的伤害云徽。
晚上要出去玩,提前更新了。
45、寄月
电视里的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 直到刺眼的光透进来,云徽才恍觉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一晚。
奶球玩得累了跳上沙发,鼓着一双蓝蓝的大眼睛看她。像是知道她心情不好, 从头蹭蹭她手背, 撒娇的用爪子扒拉她的手, 身子一躬钻进她怀抱,站直身子,前爪撑在她胸膛两边,以一种拥抱的姿势。
“喵。”
云徽终于动了动, 轻轻摸着奶球毛绒绒的脑袋,脸贴着它的头, “奶球,我只有你了。”
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回应她的是奶球低低喵呜的一声,脑袋蹭蹭她的脸, 似在告诉她:它不会离开她。
一夜未眠, 大脑昏昏沉沉, 云徽抱着奶球正要回卧室睡觉, 叶问夏打来电话。
“夏夏。”她声音低哑。
叶问夏:“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事,嗓子有点干。”
“哦。”叶问夏点头, 在心里措辞一番,“昨晚许清屿给我打了电话。”
自两人分开后,许清屿没跟她们任何联系, 突然打电话过去,不用问云徽已经猜到是因为什么。
“我都跟他说了。”叶问夏说。
云徽摸着奶球的脑袋,“没事。”
以许清屿如今的能力, 他要查清楚也是时间问题。
见她没什么反应, 叶问夏松了口气, “昨晚的事他也跟我说了,你放心,现在微博上没有任何报道。”
“你这段时间搬过来跟我住吧。”叶问夏又说。
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云徽委婉的拒绝,“没事,昨晚是没带口罩被认出来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让你担心了。”她有些愧疚。
叶问夏皱眉,“你没事就好,昨晚本想给你打电话的,但又怕吵醒你。”
云徽睡眠向来很差,被吵醒后便再也睡不着,十一点之后叶问夏和喻冉都不会给她打电话,也不会在群里发微信。
“受了点惊吓,没受伤。”她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今天不用排练节目吗?”
“要,我现在正在去学校的路上。”叶问夏将车停在车位,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疑惑出声,“许清屿怎么来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