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宜切了一句，晃了晃手，“后悔没再拖你一会。你说你要追求我。这才四天，你就得手了，我好没面子。”

贺迟晏似乎笑了一声，轻轻挑了挑眉，“四天？我怎么觉得，四年都过去了。”

紧接着，他又叹一口气，“四年好像也不止，□□年吧。”

这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就……不太正经。

路灯下两个影子交迭相抵，这段路不长，快走到附中南门时，他们停了下来。

逆着光，贺迟晏偏过身，瞳孔闪烁细碎星子，“我认真的。”

“假设某天有人问起你，你要义正言词回答他说——”

“是贺迟晏追的我，并且，他喜欢我很多年了。”

“他好不容易才得手，别笑话他。”

他声音很轻，但似乎载着厚厚的重量。

虽然江岁宜觉得他在开玩笑，不过仍有一阵无名浪潮向血液奔涌而来。

心脏像被轻轻捏了一下。

“……哦。”

附中的大门就在咫尺距离，他们才在一起半小时，就要告别了。

贺迟晏解释道：“明天中秋晚会直播，今晚要赶飞机到滨城彩排。”

江岁宜嗯了一声，她在网络上看到了晚会官宣的嘉宾阵容。

“那你没什么事了的话，赶紧……”

“有。”

江岁宜难掩诧异地抬眸看他。

还有什么事？

贺迟晏用食指点了点她的手背，盯了她少顷，“中秋没办法团聚。”

“江老师，国庆有空吗？”

江岁宜的手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感，她顿了下，“怎么了？”

“约会。”

她不自禁抬头看他，他神色如常，掀起眼皮看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也确实应该理所当然。

就是……她还不太习惯。

想了想，刚准备说什么，手机铃声响起。

贺迟晏扫了一眼，看到来电备注，示意她接起，他轻抬下巴，等着她结束。

“喂，王主任。”

她垂着眼睫，认真在听对方说事，时不时嗯两声。

半分钟后，嘴巴微微张大，眼眸抬起，不可思议地看向贺迟晏。

顾忌那边话没讲完，又赶紧愣愣地回过神认真听，不停地“嗯”或“好”。

挂了电话，江岁宜愕然看向面前人，“……你骗我。”

手机被她紧握贴住胸口，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被指责的人却无动于衷地矢口否认，“没有。”

“你有。”江岁宜嘴角一抽，语气笃定，“你明明保证，综艺是今天录制结束。”

贺迟晏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接到通知，它还有告别演唱会？我不信你不知道。”

他微微点头，“我知道，但‘录制’的确结束了。”

演唱会不会录制。

搁这儿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江岁宜哭笑不得。生气吗？没必要。

他们又不会因为这个不在一起。

她顿了顿，不太理解地问：“那你为什么推荐我，成为最后的发言人代表？”

明明有更合适的人选，比如那些更有经验的老教师。

贺迟晏很平静，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需要什么专门的解释。

“你是一个真正关心学生、体贴学生的好教师。虽然入职不久，但学生无一例外都很喜欢你。”

“从少年时期就在积蓄发光的能量，毫不吝啬地对别人释放最真诚的善意，并且一直持之以恒地朝着你的梦想前进。”

“没有人不会被这样的人触动。即便踏入成人世界，也依然纯粹，这与《重返》节目组的初心不谋而合。”

贺迟晏的脸被昏黄灯光镀上朦胧的温柔，他盯她片刻，又开口。

“从我个人角度来说。”

“或许曾受困于少年时期的黑暗，但被你眼底的灿烂照亮。因此——”

他一字一句，认真道。

“只要你在，我就爱这世间。”

“我怎么可能不选你。”

江岁宜怔愣着看他好一会儿，半晌才从心跳砰砰中缓过神来。

她拉长语调哦了一声，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把人往下拉了拉。

下巴抵在坚实宽阔的胸口，耳根迟钝地染上薄红，“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

贺迟晏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垂着眼“嗯？”了一声。

就是令人很羞赧。

“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太重要了，我怕我忍不住会飘。”

贺迟晏眉梢微挑，淡声道：“那怎么了，我给你兜底。你飘完记得回来的路就行了。”

麻了，真麻了。

江岁宜凝滞一下，想起接电话前的那个话题，打算说下去，“国庆我可能……”

“抱歉，只是询问一下。”宋敏英抱臂站在附中南门保安室的门边，贸然出声打断了一下。

“已经超了半小时十分钟了。你们……还打算黏糊多久？”

宋敏英撩了把头发，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解释道：“虽然我非常喜欢看到目前这个场景，但是赶不上飞机也很伤神。”

救命！江岁宜猛地推开面前男人。

欲言又止半晌，僵硬地打了个招呼：“宋老师，晚上好。”

她没记错的话，这两人中秋晚会要合作同一个节目。

国民女歌手此时温和笑着，“江老师好。”

她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不动声色地转换，又细细扫了一遍她的脸。

叹了口气，“最多再有十分钟哦。小贺，你抓紧点。”

宋敏英随即不留恋地转身，踏出校门口，上了车等着。

等她的身影消失，江岁宜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