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宜挑了很多粉色的树皮，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认认真真地做。

李梦言也来了点兴趣，挑了一个图案在做。

一个多小时过后，她往江岁宜的画上看了一眼，惊道：“好漂亮啊，这什么花啊？”

江岁宜做的是一副洋桔梗画，黯淡粉色，用树皮勾勒轮廓线条，花瓣用的是干枯的真花。

树皮画永不褪色，真正映衬了洋桔梗的花语，永恒的爱。

这是手工废江岁宜的巅峰水平，她做得很精细。

说起来，这个创意，还得来源高中时那个匿名男生给她送的纸玫瑰和洋桔梗。

做完以后，她们俩赶去赴了一场同学聚会。

高中同学有不少留在这个城市发展，正好国庆放假就约着吃顿饭。

约的地点在中心商场，没想到去到那儿以后，人山人海。

好不容易挤进去，江岁宜松了口气，“怎么这么多人啊。”

李梦言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进去餐厅以后，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楼下的动静。

李梦言进了包厢，大大咧咧随口一问，“你们聊什么呢？”

高中班长也随口一答：“贺迟晏啊。”

李梦言反射性地转头看江岁宜，然后又回过头问：“他怎么了？”

“他待会在楼下有品牌活动。”

江岁宜眼皮一跳。

李梦言坐在她旁边悄悄扯她袖子，“你知道这事？”

她摇头。她这几天就每天乖乖按照叮嘱说晚安，脸皮薄，也没说些别的。

李梦言努努嘴，“追人都追到这儿来了。”

“没有。”江岁宜掐她一下，“他这是工作。”

李梦言嗤了一句，“我不信他不来找你。”

江岁宜不说话了。

文科班女生占比更高点，大家吃着饭，热火朝天聊着，话题还是回到了贺迟晏身上。

有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对江岁宜说，“他不是回附中录节目了吗？好像还在你班上。”

她点点头，心虚补充道，“节目已经录完了。”

“唉，可惜高中时候没注意到他……”

有人回她，“那我可不一样，那时候在理科红榜那边看到他名字，就觉得很好听。”

班长想了想，抬头对江岁宜说:“你高中时应该跟他还蛮熟的吧？”

“……没有，不太熟。”

班长回忆道:“有天没上晚自习，我忘拿练习册赶回班，正好看到他往你桌上放了东西。”

江岁宜啊了一声，“什么？”

班长顿了一下，“好像就是你生日前一天？没太看清楚，看着像一束花。”

这么一提，有好几个人都搭腔。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时候附中高三运动会，不是有个穿着皮卡丘玩具服的人陪岁宜跑了一千五吗？后来我在调度室看到他了，现在一回忆，貌似是贺迟晏。”

“对对对，我也有印象，岁宜当时还摔了一跤，皮卡丘第一个冲上去，但最后被魏旭扶着去了医务室。”

“开幕式举牌的时候，皮卡丘就一直在岁宜旁边吧，我还心说这是哪个班的呢。”

“还有还有，本来发年级报纸的活儿是我揽的，但后来岁宜受伤了，就变成贺迟晏了，伤好了就又成我的活了。”

“提到受伤这事，岁宜刚骨折那会儿，我们不是组团去家里看望嘛，当时就有个男生跟在后面。现在一想，不会也是他吧？”

“你们注意看毕业的年级合照了没？贺迟晏一直在望向我们班的方向哎，拍照的时候留的是侧脸。”

众人七嘴八舌地在拼凑自己视角的一隅。

最后他们笑闹着得出结论，看向她：“这要都是真的，贺迟晏当时是不是暗恋你呀？”

江岁宜从他们讲出第一句话开始就发懵。

所有话都停在喉咙里，无所适从。

李梦言挥一挥手，笑着打圆场：“大家都变成cp脑了吧，啥都敢嗑呀！”

后面的饭，江岁宜吃得索然无味。

她满脑子都是，怎么可能，以及，好像是有这种可能。

两个小人在疯狂地打架。

他们俩有过极短暂笔友的关系，他也承认早就认出她来。

可这，代表他早就喜欢她么。

他之前说的，喜欢她很多年了，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思绪最终被手机的震动打断，贺迟晏给她发来消息：【什么时候结束？】

李梦言贴近她耳边，碎碎念道：“对不起啊，我一时没忍住，告诉你男朋友，我们在楼上吃饭——”

江岁宜猛然站起，众人怔愣地看着她。

正打算问她有什么事，李梦言倏然出声，“你要去洗手间啊，快点。”

他们又了然地收回目光。

江岁宜攥紧手机，顺着他发来的消息，被指引到无人的安全通道。

被贺迟晏抵在通道紧闭的门上时，江岁宜头脑空白。

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来着？她全无印象，只觉自投罗网。

贺迟晏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漆黑瞳孔专注地凝视她。

好半晌，江岁宜问：“你怎么过来了？”

贺迟晏笑一声，勾了勾她的手指，“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是工作，也是来找我女朋友。”

江岁宜拽着他的袖口，小声道：“我好想你。”

总得选一个吧。

“那……拥抱，还是接吻？”他问。

46

46

餐厅包厢内, 有人发现江岁宜迟迟未归，便出声询问：“去洗手间要这么久吗，怎么还不回来？”

李梦言看着手机屏幕上她发来的消息，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