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但直男[快穿](66)
但这一跌被子被扯着一起滑落下来,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皱皱巴巴,但到底是完好无损的,而床上那个裸男也不是真的全/裸,人下半身的西装裤穿得好好的。
也许是听到了他差点把天花板都掀开了的惊恐叫声,床上那人揉着头发直起身来转头看他。
“揭流,一大早的你在鬼叫什么啊?还用不用睡了?”
揭流却如遭雷击,当场愣住了。
“宋、宋明南?”
校园文白月光·唐宋
唐宋从小就喜欢黏着姐姐, 他们从出生前就在一起,身上也留着一样的血,本就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
但是其他所有人好像不是这样认为的, 甚至包括姐姐。
他年幼时好奇问过为什么姐姐跟自己的姓不一样, 但是大部分人只是搪塞过去,随口说句“她和你本来就不一样的”就敷衍过去了。
但姐姐到底哪里和他不一样?唐宋想不出来。
那时候总有人看着他惋惜地说, 为什么是姐姐不是你。
唐宋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情绪,只开开心心地抱着姐姐和姐姐玩。
他其实说了挺多谎话去骗揭流的,他也确实好骗, 但是谎言里也夹杂着为数不多的真话。
他原本的名字确实是松字, 唐松。
他和姐姐的姓都是抓周的时候自己抓的, 所以姐姐和爸爸姓何, 他跟妈妈姓唐,名则取鸿雁和松柏之意。
后来家里人又觉得松字太过老气, 而且鸿雁高飞,松柏难移, 他们觉得姐姐的名字克了他, 于是便一起改了,变成了如今的何燕、唐宋。
那时候大概是小学三年级,他贪玩爱闹,姐姐安静乖巧, 其实大家成绩都差不多,但是姐姐那时候就能看懂很多在他看来高深莫测的东西。
记不得是过了多久, 那段记忆已经消逝褪色很久了,但想起来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 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他们开始说,幸好当初的是姐姐, 他们开始用一种很陌生很奇怪的眼神看他,唐宋那时候不懂,隔了很久之后他才想明白,那种眼神叫怜悯。
姐姐总是学什么都很快,他和揭流说姐姐看老师弹了一遍钢琴就回了其实也不算完全的谎话,只不过学的那个东西不是钢琴而已。
那段时间爸爸变得有点陌生,总是逼着他和姐姐去学各种东西……
然后他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失望,也开始对着他说,幸好是姐姐。
是啊,幸好是姐姐。
姐姐比他聪明,比他懂事,比他受欢迎。
所有人都变得喜欢姐姐,唯独忘记了落在后面的他。
他努力学习考了第一兴冲冲抱着试卷回家,大人们抱着他夸他,但又总要多说一句唐宋其实也挺聪明的,可惜还是不如燕燕。
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如姐姐,即使他考得比姐姐好,考得比姐姐高了不少分,但是他们眼里只有姐姐那一堆堆数学物理奥赛奖牌。
他自暴自弃在试卷上乱写,他们看了也只会说果然就算是龙凤胎也没有办法比啊,他们甚至还会怜惜地抱抱他、安慰他说没关系的我们唐宋开开心心长大就可以了。
唐宋开心吗?
他觉得不开心。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姐姐突然就疏远了他。
他闯祸、捣乱、撒娇、发脾气,做尽了他所有能做的事,她也永远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他,好像他还是那个幼稚地滚在地上要她哄着才愿意吃饭的小孩。
第一次看到揭流的时候,他其实只是惊讶了一下。
或者说,惊艳。
南方九月的天气里,风是缱绻和煦的,天蓝得仿佛一尘不染,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大榕树垂着一条条长须随着风轻轻飘荡着,隔着密密层层的枝叶和须条,那人撑着下巴看下来。
唐宋只觉得那个瞬间嘈杂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了。
后面再见,他又总担心自己发呆撞上柱子的糗事有没有被看到,结果好像又让人觉得不适了。
他原本以为只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几次见面,此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结果去找姐姐的时候又看到了他。
“那个人也是你们班的吗?”他问姐姐。
“坐窗边长得挺帅的那个?”
那时候他愣了下,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疏离的姐姐会说出这种字眼,与此同时,莫名的,一个疯狂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他说他喜欢男的,她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骂他也可以的,抓着他的头质问他为什么会喜欢男人也可以的,就算是和班里那些女生一样说耽美好萌好萌也没关系。
他都甘之如饴。
只要她的眼里能看到他就行。
他们是双胞胎,本来就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才对啊,为什么要用这么平静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他在她眼里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样?
……为什么啊?
可他说了那么一大段话,说自己如何喜欢一个人,如何挣扎如何害怕,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他很难过。
他说话的时候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她,满心期待地等着她或惊或怒的表情。
可那个周末的午后,阳光灿烂得刺眼,屋檐外青葱欲滴的爬山虎悄然探了个头进来,风轻轻吹着,大片大片的爬山虎影子倒映在地板上不住摇晃着。
她听完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了一句:“哦,知道了。”
那片开得异常茂盛的爬山虎好像爬进了他的心脏里,根系扎入血管,叶片包裹起血液,细密的疼痛顺着脉络在身体里迅速蔓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