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内心的死亡预言我可都听到了(4)
反正作不死,就往死里作。
——“贤弟醒了?”
李雁一扭头,上阳城主·上阳侯李庆背着双手,疾步走过来。
他四下张望,深度怀疑这儿是有什么人在监视,要不然哪能这边一醒,那边李庆就这么凑巧来嘘寒问暖?
“侯爷。”李雁立刻抱拳,就要站起来——
李庆叫他“贤弟”,他哪能当真了?
这得啥身份才能和侯爷称兄道弟?
李庆要收买人心,让江湖人为他卖命。
李雁的师门天正教尤嫌自己不是正统,急着要找个朝廷里的人做靠山。
师傅死后,李雁在教内的地位大不如前,也想要抱个大腿,好接触更加机密的东西。
三方一拍即合,李雁便常住上阳城,尽职尽责当了李庆的小跟班。
那日,师门送来刚练就的天元丹,示意李雁送到上阳城主府,正巧李庆在会客,讲的就是围攻红莲魔教的事。李雁正待回避,便被屋里的客人眼尖的发现了——“这李公子不也和红莲教有血海深仇,不如一起,也算是为民除害?”
李雁只恨当时自己带了耳朵,在李庆一叫他的时候便条件反射回了头。
随即被打包去围追红莲教。
他那时候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嗯,白白的,此去至少性命无忧。
“贤弟不必多礼。”李庆将他按坐在床上。
李雁等着他问话,心中把这次围剿情况打了腹稿。
迟迟等不来李庆开口。
他悄悄看了李庆一眼,后者正上下打量着他,收到他的目光,不自然地咳嗽一声:“你好好养伤。”
没了?
李雁满腹疑惑。
这么多人去,只自己一个人回来,不得仔细问问?
亏他在刚才一刻钟之内就编出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呢。
李庆被他的目光瞧得不自在,生怕多待一分钟,就把自己的秘密泄个底儿掉:“那我就先不打扰……”
“这次见到了蒋教主的真容。”李雁突然一拍床,恍然大悟似的说。
——上阳侯这一句话不问,我这伤不是白受了?
怎么不得主动表现表现?
“见到了?!”李庆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像只被掐住喉咙的鹦哥!
李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红莲教主蒋子文一向以乌木鬼面世人,传闻中,他长相丑陋,最恨别人议论,见过他的人都得死,所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李雁回想了那张唇红齿白的脸,收起来真是浪费了。李雁想,我要那么好看,巴不得天天让人看。
李庆内心着了火。
这蒋子文,是他表堂双料弟弟,现在正在他府里养伤呢!
当日有人要围攻红莲教,他就是看准了李雁不愿意去,才让他去浑水摸鱼的。
他一把握住李雁的手:“贤弟还能认出来?”
“那是自然。”李雁问,“我还可以画下来呢。”
大门派收徒,不得琴棋书画都会点儿?
李庆:!!
这不能画!
这要流出去还得了!
他看向屋外的暗卫,犹豫着要不要动手。
李雁毫无觉察,跳下床,光着脚跑到书桌边,拿了案上的毛笔,洗了水,在干墨上蹭了两蹭,就往铺就的宣纸上抹了起来。
如碳一般的黑发,如雪一般的肌肤,如玫瑰一般的嘴唇。
啧啧啧,是个美人。
他扬起了宣纸,对着阳光照了照,转头看到了李庆那张欲言又止的脸。
“他长这样?”
一团如麻黑发,一张白煞煞的脸,上面两条红通通的嘴。
这画工,就是叫城里专门寻人的捕快来,都认不出是谁!
李雁点头:“可是废了不少劲,才把他的面具打下来。”
反正打下面具的是别人,又不是我。
他拉着李庆,絮絮叨叨把他刚编的故事一股脑说了出来,李庆听的是头昏脑胀,若不是他不久前才安顿好蒋子文,定当真了!
——“你确定他最后是跳崖死了?”李庆实在受不了,打断他的话。
“千真万确!”李雁拍着胸脯保证。
李庆深吸一口气,拍着他的胳膊:“三日之后,城主府要开庆功宴,邀请诸位正道人士,共同庆贺这红莲教终于得灭,你作为首功之人,到时候一定要把这番功绩,向所有人说一遍。”
好小子,到时候当着蒋子文的面,你再说一遍!
李雁一听,便来了精神。
这是要给他加声望值?
那这故事不行,一定得再润色润色。
——反正蒋子文被打成这样,一时半会也不会再跳出来,那说什么,还不是随我编?
三日之后。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大清早的,城主府就热闹了起来。
李雁暂住养伤的小偏殿,也听到了人声,他搓搓小手,换上了李庆特地为他准备好的金边白锦凤袍,在两个丫环的带领下,去了临水阁。
城主府里有个泛舟大湖,青山绿水浅浅一带而过,湖中一点白墙黑瓦,平添墨色。
临水阁三层主楼是个戏台,唱戏的在二楼,三楼只有一张桌子,李雁之前来瞧过戏,帮着挂过灯笼。
那戏台设计精妙,伶人驾着小舟,就从外面直入戏台下方,过了机关就能直上,主打一个变幻莫测。
入阁需乘小舟,其实飞过去也可以,只是这是城主府,得按上阳侯的规矩来,没人敢从别人脑袋顶上飞过去!
李雁上了个竹筏,看着别人都是从正门入四周的围廊,就他走伶人的小门,正疑惑,就看李庆背着双手,走下台阶来迎他,刚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