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内心的死亡预言我可都听到了(3)
“呵!自诩为正道名门,却不过躲在他人身后!”红衣魔头一撩衣摆,坐在一块石头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众人看向李雁,生怕他被挑拨离间。
不用他挑拨,李雁根本就没打算插手,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也只能装模作样,扣着把扇子,背着手,施施然上前两步:“红莲教主蒋子文,你可知罪?”
“什么罪?”
“你红莲教戕害正道名门不计其数。”李雁抬头挺胸,正义凌然,山风吹起他的衣摆,仙气升腾,“天理难容!”
“好大的口气!”蒋子文横起手中的刀,却没有任何杀意,像是摆弄耗子的猫。
此刻只是玩玩。
李雁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后退一步,显得李雁更加鹤立鸡群。
他刷地一下打开了扇子,摇了两下:“可上天有好生之德,红莲教已不复存在,从今天起,你就是个过街老鼠——不如放下屠刀,说不定你可立地成佛。”
草!
都说李雁外号李菩萨,不会这会儿真圣母心泛滥了吧!
一群人黑了脸——
都死了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把这魔头堵在这!
说放就放?
万一这魔头缓过劲来,找我们复仇该怎么办?
你李雁有大门派撑腰,自身修行不错自然是不怕,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只希望跟着喝口汤的,怎么惹得起这尊大佛!
“李少主不会是怕了吧!”有人阴阳怪气起来,“红莲教可是杀了你全家的仇人,你还是不是个人!”
“红莲教杀了你全家?”蒋子文一双鹰眼,直逼李雁。
李雁脸不红心不跳,和他对视。
自然有人替李雁补充:“这位李少主可是名门之后,却在十年前被红莲教一夕灭了满门!”
蒋子文微微一笑:“这样的战绩,在红莲教也不多吶。”
李雁有些错愕,这蒋子文能把十年前的事记得这么细?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当年师傅把屎盆子推给红莲魔教,便是想着没人能去找魔教查证——哪想过李雁现在要被蒋教主亲自当众打脸呢?
“这魔头身上的因果,不应在此了结。”李雁抢着说,“倒不如放了他,上天自是会记我们的功德。”
我都这么放低姿态了,快点就坡下驴吧。
——说不定你们还能捡回一命。
顺便还了结我的因果!
“杀了他才是我们的功德!”
——找死,没办法。
“既然大家执意……”李雁顿了顿,猛地抬手,扇子里飞出五柄利刃朝着蒋子文飞了过去。
看似杀意腾腾,实则软绵无力。
蒋子文向后一仰,利刃擦着他的胸口而过,将将划破衣襟,根本没有任何伤害!
李雁摆出阵仗,就要祭出第二招——
蒋子文大喝一声,真气爆体,竟是同归于尽——
李雁瞬间转攻为守,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催动保命之物,一个保护罩顶在他前面。
狂风大造,飞沙走石,遮天蔽日,摧枯拉朽!
万片刀锋刮过,绞出一片血海!
人软如烂番茄,惨叫不绝于耳!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雁不觉压力,那魔王的招式,似乎纷纷绕他而走,刚一分神,一道细风划过脸颊,向后一挑,头发瞬间散开!
一丝刺痛,他抹上脸,许久,眼下才出现一条血痕,如同青楼女子的一抹胭脂。
等一切都停下来,李雁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山石上红褐相间,烂泥如膏,突兀兀的,衬得晚霞都红了一片。
远处的日中,一个黑点,直击长空,鹰鸣嘹亮清远。
多少有点嘲讽的意思。
李雁的束带被一剪为二,挂在一边的残枝上,黑色的发丝舔在脸上,多了妩媚之色。
衣摆成了布条,挂在他身上,摆成了招魂幡。
刷的一下,李雁摇起了扇子,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心疼得内心直跳脚:
小爷难得一身好衣服,居然就这样糟蹋了!
远处隐隐传来狗叫声,是有人搜寻而来。
李雁来不及心疼他的衣服——
不好办了。
这只有我一个人回去,该怎么交代呢?
这蒋教主,做事忒不厚道。
李雁有些头疼,扇柄不由自主敲敲自己脑袋,手一抬,对着脑门就是一掌!
一口老血喷涌而出,李雁向后栽去,玫瑰色的天空只在他眼前倒转一瞬——
我只是个被魔头打伤,侥幸靠师门的两件宝物活命的小人物,可别来找我什么麻烦吶。
读心术
李雁一睁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明堂。
头顶上的金箔,一簇簇挤在一起,层层迭迭散着光,贴得晃眼睛,整个屋子都被照暖了,人泡在里面,舒坦的不想动。
这三重天,如此财大气粗的,只能是上阳城主上阳侯。
果然顺利被人捡回来了。就知道剿灭红莲教这么大的事,落在三重天上阳侯的地盘上,他肯定得多叫几波人跟在后面看着。李雁揉揉眼,心中叹了口气,就是自己最后那一巴掌,有没有人瞧见。
不过就算被人瞧见也没事儿,反正是上阳侯让我去剿灭红莲教的,这个烂摊子,必须得侯爷收拾。
他一骨碌坐起,脑瓜子生疼。
摸了摸后脑勺,干涸的血迹。
有些后悔,对自己下手有点狠。深度怀疑自己不是给自己打晕的,是在石头上磕晕的。
说不定下手再重一点,马上就能嗝屁了。
他照例伸出自己的手指,玄色的被面一衬,指节分明,如新葱修长,没有一丝黑气——我还能活得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