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罗伯特终于绷不住，“你在瞎说什么！魔龙和智慧之龙大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

如果真是同一个存在，那他们蓝龙种曾经“永不背叛”的诺言，不就有些难以言喻起来了吗？

路易虽然也万分惊讶，但他能第一时间拉住罗伯特，并保持冷静。阿普利亚想，这才是他成为族长的重要原因之一。

就算眼下再怎么急切，阿普利亚话语中的真实性是必须确保的。

路易点头，“我会尽快查阅奥古斯顿堡中的有关文献。那么，你们打算在哪里留宿？阿噗利亚。我记得你之前住在路希法家？或者，你愿意来克里夫家吗？安娜一直很想念你。“

龙族

“我也很想见她。那么, 我先与她见一面，然后去路希法家一趟吧，我找……利娜丝有点事情。”

嗯？

珀洱从他的话语中嗅出一点不对劲来：明明来的路上这家伙还挺着急的, 而且不是可以先和路希法家的人谈身世或者先和帕洛特家的人谈伦斯吗？还是说那位“安娜”也是很重要的存在？

珀洱和阿普利亚的视线对上了短短数秒，阿普利亚垂下视线。

从他这一眼里，珀洱意识到阿普利亚八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家人对他而言是从未拥有过的存在，他即渴望又恐惧, 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意识到那份恐惧。珀洱和他一样, 也都是从幼年起就没有至亲在身旁的，很清楚这样的感觉。

……算了，让他躲吧，晚个一点点倒是没关系，反正他肯定心里有数。

这么想着，珀洱不由得翘起唇角。

这肯定是阿普利亚难得这么狼狈的时候了。真相就在眼前, 可他却犹豫不决, 这副模样真叫珀洱想多看两眼, 毕竟阿普利亚可没少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没事的, 罗伯特，”路易见罗伯特面如土色，安慰说, “现在已经不是智慧之眼决定族长的时代了。你们帕洛特家族的衷心也是大家看在眼里的。就算魔龙的事情是真的, 他们不会，也没有资格对帕洛特家族的骑士龙们指手画脚。”

“我知道。”

罗伯特仍旧皱眉，“我只是……我并不希望这件事情是真的。”

路易一愣, 苦笑着说：“我也不希望。包括魔龙复仇这件事情, 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

且不说“如果阿普利亚回来，要重视他的一言一行”这样的话是已经离世的丹伊老族长留下的, 就算没有这句话，阿普利亚说的事情再怎么离谱，他也会经过调查再确认。

灰站在阿普利亚的身旁，看看路易又看看罗伯特。

他已经憋了很久。这些家伙一口一个“阿噗利亚”，让兽人三兄弟忍不住就“阿普利亚到底叫阿普利亚还是啊噗利亚”这个问题展开了一番小声且激烈的讨论。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那么多龙族，好奇的同时忍不住把他们与珀洱和阿普利亚放在一起对比。他发现这两个人和珀洱的外形还比较类似，像阿普利亚这样一只角长一只角短的，他在兽人族也好在龙族也好都没有见过。

“珀洱，”灰扭头问珀洱，“为什么阿普的角和你们的角都不一样？”

珀洱没打算拿他当小孩逗，趁机给他灌输一下龙族的相关知识，“阿普利亚这个情况是非常少见的。类似于天生的残缺吧，在龙族看来和少一只耳朵或者少一根手指这样的情况没区别，有的龙族比较高傲，就喜欢称这样天生残缺的龙族为畸形种。”

灰恼怒地说：“阿普利亚才不是畸形种！”

“喂，我只是说有的龙族……你别这么大声！”

阿普利亚一直装作没听到他们两个用兽人语小声交谈，这会儿装不下去，朝珀洱看过去。

珀洱：“？”

珀洱：“你看我干什么，不是他叫的吗！我在和他解释畸形种的含义！”

一旁的罗伯特听到“畸形种”一词，忽然被勾起非常久远的回忆，忍不住揉揉自己的鼻子。

他的目光跟着阿普利亚一起看向灰，小小的兽人站在阿普利亚面前，神色带点警惕。

阿普利亚去了兽人族，怎么带了四个兽人在身边？罗伯特不由得有些纳闷。就算初始之龙未必偏袒龙族，但祂的使者怎么也该龙族多点吧？也好在没有人族在里面。

罗伯特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阿普利亚：“这个小小的兽人是你的‘骑士龙’吗？”

“骑士龙？”阿普利亚笑笑，“不。他是我的……弟弟。”

罗伯特：“……弟弟？”一个兽人族？

阿普利亚没想解释：“嗯。”

罗伯特又满脸复杂地说：“你开朗了很多。”

阿普利亚笑笑，这次并没有说话。

很快他们结束交谈，还有其他事务需要回奥古斯顿堡的路易和罗伯特先行离开。阿普利亚被路易叫来的克里夫家的人领走，珀洱他们则先住进了暂时歇脚的旅馆。

听到消息后就一直等在克里夫城堡外的安娜·克里夫远远看到阿普利亚就跑着迎了上去，跳起来和阿普利亚来了个拥抱。克里夫家的人被这一幕吓得有些惊住——安娜·克里夫的形象从来都是安静乖巧且懂礼数的，这样活泼的状态很少见……

而被她抱住的阿普利亚总觉得自己好像收到了不少敌视的目光。

“……”

“你回来得比我想象得快，阿噗利亚！”安娜高兴地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碰到了伦斯——他去找你了。你见到他了吗？我想听听你在外面的见闻。噢对了，兽人族地下城的事情我也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