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骑士龙对族长应该有的态度。

“对不起，阿普利亚，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请您原谅我，我不该说那些话，我……”

阿普利亚打断他：“不要道歉。好，坏，我都知道。”

是好是坏，我知道，我分得清楚。所以，不需要道歉。

那双金色眼瞳里缓缓浮现出温柔的色彩，像含着午后的日光，对视的一瞬间甚至给人晕眩的感觉。

伦斯后知后觉：小族长正在对他微笑。

这微笑宛如昙花一现，阿普利亚很快就收了，说：“刚才，我在想，你说的‘实验’。”

伦斯还沉浸在阿普利亚刚才的表情中。

小族长果然很温柔。

他想着，莫名有种落泪的冲动。

慢了好几拍，伦斯才回答：“实验？哦，实验……我们从第四等级段开始就会被要求做研究，所以会有很多龙族到处寻找实验材料。白龙种以喜好偏门研究出名，并且，对他们手底下的研究总是非常执着。”

阿普利亚：“会死吗？”

伦斯：“……什么？”

阿普利亚：“被研究，会死吗？”

伦斯：“这倒是不会，他们或许只是需要你身上的一些东西。头发，或者更过分一些，血液……”

这要求听起来怪熟悉的。

别说头发和血液，阿普利亚浑身上下都快被中心研究所取了个遍，对这种要求倒是见怪不怪。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服务员敲门示意她要进来送饭，送完饭说了句“请慢用”就离开了。

阿普利亚和伦斯同时拿起刀叉，但阿普利亚放下刀叉时，伦斯的饭菜只用了一半。

伦斯有点发愣：“您……吃得很快。”

“一直，”阿普利亚的回答和早上一样，“你继续。不需要很快，我去洗手间。”

阿普利亚离开包厢后去往楼下找到方才给他们送餐的服务员，往楼上看了眼，确保伦斯不知道才说：“你说的白龙种，如果见到，告诉那家伙——后天，商铺街中心，喷泉边上，我在那里。”

服务员点头应声：“好。”

做完这件事，阿普利亚若无其事，重新回到包厢。

伦斯的盘子里已经空空如也，按照他吃前半份的时间来算，在阿普利亚吃完之后，他的进餐肯定是加速了的。

阿普利亚佯装不知，坐在他的对面：“坐一会儿？”

伦斯点头：“好。”

顿了顿，他又问：“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是走一走，还是回第一等级分院？”

“去杂货铺。有事情。”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随便。”

二人稍作休息，伦斯又跟着阿普利亚走，却发现阿普利亚说的杂货铺的位置令他感到非常熟悉。到达商铺门外时，他心道：果然是米歇尔导师的商铺。

这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诚如米歇尔所说，他的商铺确实是这条街上非常受欢迎的一间杂货铺——毕竟是一间大大的铺子，而且还有第六等级分院导师的身份摆在那里作为招牌。

他以为阿普利亚是来买东西的。

可下一秒，店铺里的米歇尔放下手头事务，冲阿普利亚打招呼：“阿噗利亚，你来了啊。咦，这不是伦斯吗？”

龙学院

米歇尔导师认识阿普利亚？

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因为路希法吗？

伦斯心中茫然，点头回应米歇尔的招呼：“米歇尔导师。”

“导师？”

阿普利亚看着米歇尔，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是第六等级的导师？”

等等，那不就和奥斯顿一样……阿普利亚心生疑窦。

可从米歇尔之前的反应来看，米歇尔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阿普利亚打量的目光在他身上绕了一圈，把米歇尔看得鸡皮疙瘩都快起了：“怎么了？”

“没事。”

他上次那么大方地把一袋金币扔出来，这次要是在多问一句“你知道奥斯顿吗”，反而会让米歇尔有所察觉，将两者联系起来吧。

阿普利亚摇头，米歇尔一边翻动桌面的东西，一边问：“你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

伦斯不留痕迹地看了阿普利亚一眼，回答：“室友。”

米歇尔摸着下巴，“室友啊……”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又或者说龙学院太小。两两有关系的人某天会面时，每个人肚子里都藏了点不打算说出口的困惑。

米歇尔打趣说：“知道吗，啊噗利亚，我手里的鲁伯球果可有伦斯的一份功劳。对了，这是刚才卖鲁伯球果的钱，收款单你看看。我现在把钱给你？”

“不用现在给。”

“听说‘踢祖球’是你想出来的游戏？说实话，我非常感兴趣。介意我下午和那些小崽子们一起向你学一学吗？”

“是‘踢足球’。不是我想出来的。随便。”

“哈哈，你的话总算比昨天多了一点，我还以为要让你的嘴唇动一动，千金都难求呢。”

伦斯把他们的交谈听了个大概，心里百感交杂，等他们不再说话，才问：“所以——需要鲁伯球果的人是阿普利亚？你们之间进行了交易？‘踢祖球’又是什么？”

他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阿普利亚既然需要帮忙，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向我提过？

词汇贫乏的阿普利亚看向米歇尔。

好在米歇尔是个聪明人，把事情从头到尾给讲了一遍。那些小龙崽子称阿普利亚为畸形种的事情当然没有必要提起，但红龙种雷和阿普利亚之间会有一场比赛的事情他顺口说了，再之后就是伦斯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