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没有拒绝见尼克勒斯，还是与对方见面甚至交谈。

于是阿普利亚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他们的交谈实际上不关乎追求, 尼克勒斯是有正事找利娜丝的，利娜丝无法拒绝情有可原。

原本阿普利亚也只是得出这个结论而已。

奥维尔和他一起往这边走的时候，他随口又问了奥维尔，尼克勒斯最近与利娜丝见面的时间。奥维尔给出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们最近见面的时间正是他被兰德袭击的那个下午。

那一次，非常反常，尼克勒斯是被利娜丝找来的。

这件事情似乎令他非常愉悦, 他还向奥维尔炫耀了一嘴, 被奥维尔如实告诉了阿普利亚。

但这件事情究竟是利娜丝做的, 是尼克勒斯做的, 是他们合伙做的，还是他们都没做、只是对此作出反应，阿普利亚还不清楚。

他还不清楚的一件事情是, 为什么自那之后没有再发生过这种被人暗地里算计的事情。

不清楚没关系, 先假装清楚，看看能不能诈一下利娜丝。

阿普利亚这么想着。

可惜利娜丝非常淡定。她微笑说：“你似乎弄错了什么。我并不是保守派，但也不是求变派。”

“是吗？我想, 你对人族, 以及对我的反感程度足以——”

砰砰砰砰砰！

利娜丝房间仿佛要将门板拍碎的敲门声打断了阿普利亚。阿普利亚顿了一下，利娜丝则是脸色微变, 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的果然是奥维尔。

阿普利亚：“……你怎么过来了？”

以奥维尔的身高，他的目光足以越过利娜丝看向阿普利亚。

奥维尔：“我去敲你房间的门，但你不在！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被利娜丝姐姐抓住了。”

说完，他看向利娜丝，“利娜丝姐姐，让我把阿普利亚带走吧！”

奥维尔身上可能存在着利娜丝愤怒的开关。

利娜丝：“谁让你出来的？”

奥维尔：“我……”

利娜丝：“回你房间，别让我说第二遍。”

奥维尔：“你是因为我和啊噗利亚敲你的房门，才生气的吗？”

阿普利亚想：应该不是。她生气是因为她是个精神不稳定的疯子。

在利娜丝毒蛇一样要瞪着奥维尔说些什么的时候，阿普利亚动了。他往门口走去，侧身经过利娜丝，抬起手抓着奥维尔的衣领，言简意赅：“走。”

奥维尔被扯住衣领倒走几步，看向利娜丝的表情。

令他意外，利娜丝没有阻拦，她只是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奥维尔和阿普利亚离开。

一直看着，好像会用这样的目光注视他们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

……

阿普利亚对伦斯说过，他回路希法这几天希望伦斯自己找点事情做，并且尽量减少联络。

减少联络是因为阿普利亚希望伦斯对汇报这一项内容的执着能够下降。

他是要求过伦斯进行汇报，不过上次从伦斯“自作主张”翻阅学生信息的情况来看，阿普利亚认为自己反而不需要盯伦斯这么紧了，适当减少他们之间的来往，伦斯更可能适应拥有自己的生活。

作为鼓励，他会给伦斯带点特产……但他不清楚路希法家的特产是什么，问了奥维尔之后，被奥维尔塞了“路希法领地产的鱼和鸟蛋”。

阿普利亚：“……”

最后阿普利亚带走了路希法家的一些小点心。

表面上，阿普利亚是希望自己尽快通过第三等级段的毕业考核；实际上，他是希望自己尽快掌握第三等级段的知识，如果能顺带掌握点法术方面的内容就更好了。

现在他也该思考自己如何从龙族离开这件事情。

他在龙族的领地基本上是龙学院与路希法两点一线，要找个时间往山下的城镇去看看才行。

早上他没回宿舍，直接去了第三等级分院。

兰德一见到他，脸上泛起了红，还恭恭敬敬地把写好的检讨放在他面前。做好这些后，兰德有些扭捏，说：“昨天……昨天谢谢啊，就是……我、我和我哥，聊天很开心。”

阿普利亚淡淡说：“是吗。”

“虽然我知道你‘心怀不轨’，”兰德继续支支吾吾地说，“但我不会告诉我哥的。我就占用我哥一点时间，剩下的全归你。”

“你全拿走也没关系。”

“那不行！我哥会不开心的！昨天他就不太开心地说你让他陪我练习剑术……”

阿普利亚一边阅读兰德交给自己的检讨，一边回：“和亲人在一起怎么会不开心。他只是需要时间适应而已。”

兰德怀疑地问：“是吗？”

“嗯。”

兰德听他语气非常笃定，又看他毫无波澜的侧脸，想到龙族的规矩。族长是不该与什么人有牵扯的，他知道阿普利亚最终是会离开亲人，也离开路希法的。

其实他的哥哥伦斯也该如此，可是，阿普利亚现在正在偷偷地给他，给伦斯，塞回兄弟间的亲情，并表示不会拿走这些。

如果阿普利亚真的不做族长，他的哥哥伦斯是不是就能自由，也能与他像普通兄弟那样相处呢？

兰德想，那样的话他肯定很开心，但是哥哥不会开心。因为如此，他总是很纠结自己该对阿普利亚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

但其实要离开亲人，阿普利亚也会承受不小的痛苦吧。谁都不会愿意失去，因此而挣扎、反抗，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理解自己，理解哥哥，却没有想过去理解面前的这个人。

“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