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老婆好娇(106)

“你想起来多少？”路星野站在原地不动。

闻晰主动朝他走过去，“你当时怎么受伤的？我想起来了，你当时是不是挺讨厌我的，我站在哪儿呢，你就从我身边走过了。”

“我….”路星野无法招架闻晰的问题，“我没有讨厌你，从来没有。”

“我为什么会来这儿？你过去是不是，过得不太好啊，路星野。”

“其他没想起来吗？”路星野盯着闻晰的眼睛。

闻晰摇摇头，“这点还是之前医生催眠我记起来的，只是当时很模糊，现在不模糊了。”

路星野做了好大的决定，嘴角轻扯出一个笑，“十年前，你来这里，支教。”

“我们认识得这么早？”闻晰脑子空白。

随即，他紧张道：“你，我不会是教你吧，你那会才，十四…十四岁。”

路星野想去牵闻晰，手指轻抬，又贴住裤缝，“不太算，这里这又一所学校，不过我没去上课。”

“还好，还好。”闻晰拍拍胸口，“我们不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谈恋爱。你还是小孩呢。”

路星野甚是遗憾，“如果是就好了，我们隔得那么远。”

算算这里到江州的距离，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闻晰放下心来，“后来我们在江州又遇见了吗？你还挺厉害，从这儿考去全国最好的大学。”

路星野笑笑不说话。

闻晰还想问，那他们怎么相遇的，他们在这里时经历了什么。但看见路星野的表情，他又觉得，路星野此刻应该不想回答他，“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路星野笑出声。

在寒夜中如羽毛落下。

小镇没有霓虹灯光，一弯新月透亮，星子散落遍布夜空，静谧美好。

他终于敢牵起闻晰的手，缓缓道来，“我妈妈是个大学生，被卖到这儿来的…..”

这句话一出，闻晰提着不规则的石板，差点摔倒。

路星野抚好他，温声道：“慢点，这里现在不卖卖人口了。别担心。”

闻晰安慰的话刚到嘴边，“瞎贫什么。”

“很快生下了我，但是她对我应该没什么感情，我记忆中她的脸也很模糊，我爸打牌输了回来就打她，喝酒也打她，所以她不喜欢我也正常。幸好她聪明，没和我产生太多感情，机会来的时候，她终于逃走了。”

闻晰脚步都变得木 ，社会新闻里的事，突然就发生在他身边，还是他爱人身上。

“我爸花了全部身家买回来的媳妇就这么没了，他就开始打我，我估计是受我妈影响吧，脾气犟，打不服，小时候我就沿着这条街，”路星野回首，指着身后长街，“这条路，来来回回的跑，他大部分时候是喝醉的，跑不过我，我越长大，他就越捉不住我，但是我总有回家的时候，被他逮住，就会把几顿打合成一顿，我就跟他对打呗。你看见我那一身伤，是跟他打架打的，不过那会我已经能打赢了。他的伤比我多多了。”

改观

这和闻晰的猜想天差地别, 他视线定在路星野脸上，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路星野似乎也不需要。

他的精神状态正常得像在谈一个现实向纪录片内容。

“我, 还以为你是打架….”闻晰低声说。

“因为我那会十四岁？十四岁的人身上带伤，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路星野笑笑, 打开院子的门。

闻晰一脚跨进去。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交汇，十年前的他的灵魂，在这一刻与他交汇。

两层的小平房变为一层，铁艺大门变成不锈钢围栏，圈着水泥砌的两间砖房 , 院子里的蔬菜脱水蔫，叶子向下耷拉。土路的尽头，门锁斜挂在门把上。

景象清晰得仿佛昨日重现, 闻晰恍惚地走进去。

“这里，是不是长过一颗橘子树苗？快死了。”

路星野沉声，“你又想起来了？”

闻晰闭上眼，巡着记忆的画面，继续往里面走。

房子虽然被翻修过, 但是布局没变。他记得。

当时是夏天，他穿过院子, 看见没上锁的门，直接推开，屋子有一股夏季温度烘出来的味道, 混合着土味儿, 不难闻, 是这个小镇独有的。屋内的光亮全靠天上的圆月，照着屋内唯一的陈设——一张桌子, 一张柜子。

里面一间屋有一点昏暗的橘色灯光。

闻晰当时非常没有礼貌，直接推门进去。木床上躺着路星野，青春期薄而瘦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搭了一层被，瑟瑟发抖。抓着被子的指尖泛白，线条柔和的脸上都是汗水，发根湿了一半，蹭在泛黄的旧床单上。闻晰走上前去摸他的额头。

很烫。

高烧。

不用体温计量也知道，这么烧下去不死也是半残。

“不会烧成傻子吧。”闻晰自言自语，站在床边看了一会，才推了推路星野。

“醒醒。”

路星野都不是睡着了，是烧昏过去。

“路星野。”闻晰在想要不要直接走了算了。

他那时冷漠得吓人。

转身走到门口，实在是想着，好歹是条命才又折回去。

这样的小镇是没有医院的，全村人生病都是去当地一个土医生那里看，闻晰不知道医生住哪儿。在简陋的家里翻一圈，也没找到药，只翻出两斤口粮酒。

他接来一盆温水，把酒兑进去，没找到毛巾，用路星野搭在床边的T恤浸湿了给他擦身。

衣服裤子一脱，身上青紫的淤痕更明显，尤其是背部。

闻晰擦到伤口时突然用力，“真麻烦。”

可惜路星野烧晕了，什么也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