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招惹偏执A(119)
又被圈在怀里,温柔体贴地一片一片拼好。
好像,是更甚于一开始,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的,深深的,绝望。
Namid[A]me
这次醒来。
许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半天的呆。
手一抬,全身泛痛,痛感一簇一簇地从血管下迸发,腐化皮肤和筋骨。
他差点以为自己瘫痪了。
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药味,他闻了闻,原来是来自身上。
那些药膏触感滑腻,湿湿凉凉。
昨夜。
并没有成结的记忆,也没有生-殖腔被迫打开的不适感。
许岌撑着身体慢慢爬下床,穿上长衣长袖,拉上外套拉链,走到门外。
洒满阳光的草坪上,安予正和陈见云一起放风筝。
旁边还搭了个野营帐篷。
那个人,只会阴沉地口出威胁。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许岌都没见到江凛时。
司空见惯。他总是这样,肆意之后,起争执之后,就逃去别的地方。
或者当作无事发生。
那个遇事就躲的人。
许岌从无数的头条新闻上得知,他几乎是毫无阻碍地,极其顺畅地又回到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出现在大众视野。
是的,视野。
他公开露面,出席各种活动。
关于他的其他话题,在他的脸面前失去几乎一半的讨论度。
淡金的发色,发辫精致,一身黑色刺绣正装,毫无波澜地面对无数的镜头。
他从容地用言语和行动面对各界的质疑,挑衅,反对。
那些纷乱的声音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那个强大得令人惊诧的人。
这里离幼儿园很远,陈见云每天开直升机接安予上下学。
许岌不被允许外出,他每天站在门前,和安予挥手告别,望着卡通涂装的直升机远去,咬住一根烟,点上,坐在外面,将烟吞进肺里,缓缓吐出。
这叫什么。
他思考了很久。
叫戒烟失败。
他开始失眠。
医生每天都会过来检查他的身体,他请医生开了些失眠的药。
陈见云每天给他一剂量的药,看着他服药。
许岌歪头:“至于吗?要死的话,我有很多种方法,何况他送安予到这儿来和我一起生活,不就是为了提醒我必须活下去吗?”
就算如同行尸走肉。
陈见云笑了笑,说对不起。
第三十天的某个晚上,许岌吃了药,仍然睡不着。
他沿着长廊走到外面。
初夏,夜色浓重粘稠。天气微凉,夜雾无边,和着风摇曳。
许岌站在门口,看到雾色中有一团更深的黑,聚在外面的沙发上,那团黑色的边缘和这深沉的黑夜交融在一起,正在微微地颤动。
许岌拢了拢被风吹得鼓起的外套,将拉链拉到底,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送到唇边咬住,走上前,在沙发另一侧坐下。
点上烟,黑夜里炸开一团小小的火星。
他看着面前笼在黑暗中的参天大树,沉默一会,有些含糊不清地问:“怎么去染发了。”
无人应答。
许岌睨了一眼。
旁边的人将长发染回原来的颜色,比夜色还深的黑色。他肩头颤动,呼吸失了节奏,微抿着唇,似乎正在克制着情绪。
隔着一层飘泊的月色,在许岌身边默默地泪流满面。
那个,动不动就哭的人。
他哭起来很漂亮……许岌盯着他看了一会,还是开口:“不要哭了,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江凛时将头转向另一边,过了片刻道:“你就是……”
声音倒还很平静,只不过说了三个字就停住,后面的音节乱七八糟,被哽咽阻断得不成型。
“你就是一直在欺负我。”他仰头,深深吸气,肩头一滞,竭力抑止抽泣,泪从眼角接连不断流下。
许岌在心里骂了一声,将烟吐到江凛时脸上,没有说话。
门前的灯亮起。
他的眉尾眼梢泛着深浓的红,眼角红得尤为明显。
那些平日从来感受不到的脆弱和可怜被滚滚而落的泪水冲刷而出,直白地倒流在许岌眼前。
他回身,扯住许岌的衣服,力道不大,如墨的眸里全是泪。
哭声透出来,噎噎咽咽,嗓音沙哑。
“从第一次见面那时你就讨厌我,还想留我在那里等死。”
许岌向后退了退,几乎要从沙发上掉下去。他抓住江凛时的手腕,摸到一块椭圆凸起的皮肤,过电似的又缩回手。
“别哭了!”许岌冷冷地出声,将他推开。
“我讨厌你,讨厌你。”他重又扑上来,抓着许岌衣角,整个人快要拱进许岌怀里,涕泪直流。
烟灰落下去,砸在他头顶,化成粉末落进发间。
许岌慌忙把烟扔在脚下踩熄,用手挥去江凛时发隙的灰烬。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他仰起头,抬眼望着许岌,声音低低,小心翼翼。
未干的泪痕清晰可见,眼睫被泪濡湿,凝成一簇又一簇,在微弱的灯光下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
他双手搭在许岌肩头,深深垂首,整颗脑袋埋在许岌胸口。
极轻的声音飘出来,软乎地随着风吹,呼进许岌耳中。犹如羽毛拂过一样,耳尖丝丝地痒。
“求你。”
许岌怔默地凝视他。
他的肩头还在微微发颤,看不见他的脸,只有一点白皙的耳廓露在外面。
许岌伸手,手掌覆在他有些凌乱的发上,揉了揉,滑下,连同头发一起握住他的颈,向后一翻,强迫他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