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招惹偏执A(69)
“完全解析还需要多久?”
陈见云回道:“四十天左右。”
褚韶笑道:“那是左还是右?”
“我想大概是左,”陈见云回身笑道,“如果解析完成,下一步直接取得控制权限,关闭防御系统,我想,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
“当作不知道吧,”江凛时已将文件看至末尾,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定时向我说明最新情况。”
“是。”陈见云稍一点头,随后离开。
门重新关闭。
“就这么放着不管?”褚韶的目光停留在屏幕,脸上现出疑惑,“到时真让他跑了。”
“他走不了。”江凛时淡淡道。
不去干涉他,给他希望,他的心就会安定。说不定在解析完成之前,他回心转意,不想走了。
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褚韶滑到下一个页面,目光凝住,念出上面的字。
“焦虑抑郁障碍,确诊;睡眠障碍,确诊。”
江凛时拿着笔的指节向里蜷起。
“这是两年半前的门诊病历单,”褚韶抬头望向江凛时,“最新的在哪里?”
“问过医生,他后面没有继续接受治疗。”
“那他康复了吗?”
手中的笔发出轻微的断裂声,表面出现裂痕。
“不知道,”江凛时将笔缓缓放在桌面,“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褚韶目光落回档案。
过段时间,让陈见云陪他去一趟白水川大学附属脑科医院。
过段时间。江凛时没有回答褚韶的问话。
很想和许岌相对而坐,平静,融洽地聊天。
于是约他前来海岸。
那天清晨下了场雨,清空,透明。日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身上。
他坐得很直,离江凛时很远。额前的碎发折射出一点浅浅的,温暖的棕色。唇微抿着,侧首望着窗外某一处,并不理会旁人。
很好的,很安宁的场面。江凛时出神地凝视很久。
究竟是哪里错了,他开始怒吼,他很少流露出这么激动的情绪,展现如此失控的神情。
江凛时一遍又一遍地回想。
又说错话了。又做错了。
不过更加确定了一点,他想回去。
但回不去。
江凛时取过棉毯帮他盖上,他蜷缩着,轻微地瑟缩,发抖,泪痕在眼角洇出一小片淡红。
他的脖颈向胸前曲起靠拢,坦露一段光洁的颈项。整个人快要卷成一团。
江凛时伸手抚过腺体位置,还能摸出刚才轻轻啃咬留下的痕迹。
在一开始,萧也便呈上了所有能收集到的资料。包括他不定期会到某个地下市场购买抑制剂。
价格和正规医院一样,药效更好,几乎能完全抑制本能的生理冲动。当然也存在副作用,头痛,反胃,失眠。
他就是如此这般度过。
天色发暗。
陈见云走进,垂首立于门前。
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保持沉默。
江凛时淡淡扫了他一眼,并不过问。让陈见云充当陪伴许岌的角色最合适,话很多,很密,从天南说到地北。
没人和许岌说话,他会疯的。
沙发上一团被子动了动,他醒了。陈见云上前蹲下身,和他说了几句。他点点头。脸色苍白,疲惫,茫然。
他回去了。
就这样日复一日,无数次地重复,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一个事实。
他永远不会喜欢自己。永远不会爱上自己。
于是。最终向褚韶开口。
“帮我,演一场戏。”
【夏夜】
褚韶闲情逸致,在庭院栽种培育上千种花草树木,露台周围花海涌动,清香缭绕。
“帮你,”褚韶轻轻嗤笑一声,倚栏远眺,“对我有什么好处。”
江凛时伸手拂过栏杆,初夏时节,桃木却冰冰凉凉。
“第三区,长烟,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褚韶笑得凄凉,充满自嘲,回头望他。
“我要那些做什么?爱上你是我的宿命,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江凛时沉默一瞬,轻咬下唇,只道:“对不起。”
“你现在知道示弱了?”褚韶扬眉一笑,“这些细微的表情,你以前从来没有。”
是没有。
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地,就学了那人的习惯。
那人沉思,想着那些棘手的问题,或者听见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他就会这样,轻轻咬住薄薄的下唇,门齿洁白,齐整,浅浅磨一下,松开。而后瞥过脸,不愿再理睬让他烦闷的人事物。
说谎时绝不看着别人的眼睛,会有些无措地移开目光。
喝冰冷爽口的饮料时,会先喝一口,像是在品尝味道,接着大口地喝,眉眼舒展,眸中带着轻快的笑意。
特别,特别可爱,令人着迷。
江凛时微微露出笑意。
如果他是自己的就好了。江凛时无数次地这么想。但是不可能。那至少,让他怜悯,让他愧疚,让他忏悔。
或许也能够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计划很简单,目的很简单,过程很简单,结果,也很简单。
江凛时顺着楼梯往下走,雨淅淅沥沥滴落,将花香荡开,清新,明媚。
让许岌感到愧疚的方式,有很多种。
比如自己会在和梁绩激斗时受重伤,染着一身的血迹回去。
萧也站在一边,反反复复检查手中的枪械。将弹夹退出,又重新装上。低着头,并不言语。
江凛时敛眸,神色如常,稍点下颌。
萧也面无表情地举起枪,一枪,两枪。
耳朵和胸腔同时开始发麻,江凛时缓缓跪在地上。随行的医护人员上前注入凝血剂、止痛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