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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招惹偏执A(80)

作者: 望月冬青 阅读记录

许岌慢慢舒了口气,靠在栏杆上,目光落在那些淡紫色的洋桔梗上,不动了。

出门前帮江凛时扎起来的头发已经松散,发丝垂落,虚虚掩住那张一点瑕疵都找不见的昳丽面容。

精巧得像是西方雕刻大师最为得意的雕像作品。

许岌拿着那本画册,看着正小心翼翼拨弄花瓣的江凛时。

他抽出一只包装好的花,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

他身上那些令人不安的压迫感和森冷已经不见。现在他是沉静的,温驯的,眉眼自然舒展,久久凝视着一处,微微地笑。

现在的他,还是他吗。

他会不会,是在逢场作戏。但,又是为了什么。

洋桔梗是什么香味,许岌不知道,不过他确实有点开始好奇。

江凛时拿着花,起身,走向里面的店铺。身影从花架中闪过,人来人往,许岌丢失了目标。

许岌转身往楼下走。他走得很慢。

发现江凛时消失,他有一瞬的想法是,终于不用带着这个累赘了,甚至有种直奔停车场扬长而去的冲动。

理智仍然占了上风。理智告诉他,是你带他来到这里,你有责任带他回去。

留江凛时在这里,他会遭遇什么,被如何对待,许岌大致都能想象。

走出自动扶梯,许岌沿着无数鲜花分割成的道路往前走。

花店玻璃门后的摆放着成行包装好的花束。江凛时站在里面的花架后方,低着头。

透过花枝间隙,许岌能望见一小截在灯光下白得发光的下颌。

店主站在一边,和他说着什么。一只手搭上江凛时的脸,那是只长久在日光下暴露的手,黢黑,皮肤上印着深深浅浅的纹路。

肥厚的嘴唇上下碰撞,许岌竟然读懂了。

“里面的花更好看。”

他几乎快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不住地在江凛时脸上打量,笑容掩不住,嘴角咧成一朵花。

色眯眯的食人花。

江凛时顺从地点点头。

许岌心中直呼扯淡,好看的花不摆外面放里面?!想着人已经推开玻璃门冲了进去,在摆弄花草的员工一下起身,拦住他。

“请问这位客人您需要什么?”

措辞客气,脸上的表情却生硬冷漠,伸出手就将许岌往后推。

许岌觉得还是高估了这个社会的道德水平。

那边江凛时手里拿着那只洋桔梗,转身就要跟着老板往里面走。

许岌一下慌了神,向着江凛时的方向高呼了一声。

“江凛时!”

听到许岌的声音,他转回身,见到许岌,脸上的欣喜像浪潮一样掀起,抬起右手,扬了扬手中的花,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讪讪然放下。

笨蛋!

许岌又越过店员,喊了一句。

“过来!”

他听到了,开始往门口走。身后的男人捉住他的左腕,将他往里面拖。江凛时面色痛苦,奋力一挣,摆脱束缚,奔向许岌。

这边许岌抓住店员手腕一个旋拧,身体一转,右腿卡住将他反摔在地,趁他还在地上缓神,向迎面奔来的人伸出手。

许岌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冰凉的手,骨节上只覆着一层浅浅的皮肉,出乎意料地,似乎轻易就能握住。

用身体撞开门,两人冲到街上。

老板还在后面紧追不舍,像一条磨牙棒被抢走的恶犬。

风大了起来,从耳畔脸颊呼呼吹过。

许岌回首看了一眼追得气喘吁吁的男人,他一边追一边还在破口大骂。路人纷纷侧目。

没有人会上前,没有人会帮任何一方。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特别这里还是第四区。

冲出商业区,来到空旷的停车场。身后没有狗在追了。

许岌停下来。这点距离和运动量对他来说连热身都不算。

江凛时微喘着气,额丘沁出一层薄汗。

许岌注意到他正隐隐咬着犬牙,左手垂在身侧,不住地颤抖。

花束

前天刚做手术的左腕,被那样一抓,可能又复发了。

“你的手给我看看。”

许岌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江凛时却受了惊吓一样,有些抗拒似的将手往后藏。

他不想让许岌看,许岌也不强求。

此地不宜久留。

找到停车的位置,许岌开了后车门:“你在后面睡一觉。”

他抬眸觑许岌的脸色,好像有点儿发怯,眼神飘忽不说话。

许岌有些不耐烦,按住他,将他扯上车,又从前面的药箱里翻出止痛药,和矿泉水一起递过。

他接过,许岌往后看他,添了一句:“吃药。”

他点点头。

眼下又怕那狂犬跟上来。许岌坐在驾驶座上盯着前面的绿化带想了一会,将车开出停车场。

后面的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许岌往后瞟了一眼。

他又睡着了。裹着毯子,脸埋在柔软的布料里。高速公路上没有灯,他整个人陷在一层薄薄的阴影中,像只藏在夜晚灌木丛中的猫。

他在睡觉,许岌听不了歌,刚才在咖啡店买的第二杯咖啡也在冲突中湮灭。下个服务站离这里还有四十公里。

困意卷上来,许岌喝了几口水,试图让自己清醒。

现在是晚上十点,路上的车逐渐稀少,十辆有七辆是货车,庞大的车身侧边的警示灯不断闪烁,超车时感觉经过了一座座小山。

远处的灯连绵起伏,纷闪。

之前有一次,许岌跟着领导到邻市出差,吃完饭又送领导回来。那天许岌充当司机的角色,因而没有喝酒。

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领导在后座打呼睡了大半路,后来忽然醒了,感慨似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