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招惹偏执A(98)
他在服务站停下,开启车内灯,将两支针剂一滴不剩地打进左下臂。
超剂量了。他知道。但罗迎是Alpha。
他俯身,将头埋在双-腿间,整个身体快对折蜷成一团。
他能摸到脖颈后面的腺体部位,那块区域比其他皮肤温度更高,甚至好像更光滑。
如果那个医生能切除江凛时的腺体,那是不是也能够切除他的?
要多少钱?三千万够不够?
不行,那些钱要留给安予。他不能用。
怎么才能得到更多钱?创业,还是买彩票?
许岌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很久没买彩票了。
他闻不到身上的味道,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闻不到。
他翻出某次在商场买东西送的香水小样,在后颈喷了几下。欲盖弥彰。
劣质的香水味大而冲,那股浓烈掐住他的喉管,还往他脸上赏了几拳。
太痛苦了。简直还不如某个人身上清冽的气味。
他抽出湿巾,抹掉香水,开启外循环。
到达那座艺术馆时,许岌觉得他只剩半条命。
连绵的建筑黯淡而无声地立在江边,包裹在夜晚无边的岑寂里。
拖着尸体一样的躯壳,许岌按了电梯,上楼。
还是那间临江的办公室。里面只开了一盏灯。
罗迎从沙发上站起。
黑漆雕花的自动门重新关闭。
在沙发上坐下,许岌整个人倚在靠背上。灯光太刺眼,他眼睫垂下,轻叹气问:“你在电话里说的消失,是怎么回事?”
到达这里之前许岌在网络上全面搜过,并没有相关报道,是秘密消失了?
罗迎将冒着浅浅热雾的茶杯送到许岌面前,许岌接过。
杯壁发烫。茶香甘醇,沁入鼻端。
此时这杯茶就是仙露琼浆。
一路上除了吃药再没饮水,许岌两口就喝完。罗迎在一边看着,微笑着问:“这么渴?”
是很渴。
许岌将空茶杯放在桌面,罗迎满上,他再度端起喝完。
脑袋里的痛,还有那股隐隐的燥热,都得到神奇的缓解。
僵直的身体活过来。
许岌重复一遍问题:“你说的是怎么回事?”
罗迎还在笑,那笑是一贯的人畜无害,弧度完美地让许岌怀疑他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
有种,伪人感。
许岌盯着罗迎,试图从他脸上辨别出别的什么神情。什么都没有。
罗迎站起身。
顶上的灯突然熄灭,光感线灯同一瞬间亮起,成为新的光源照亮整个空间。
他从上至下面无表情,望着许岌。
他的长相和江凛时可说是两种类型。他的脸型偏周正,气质明朗而有亲和力。
如果在街上问路,那他可能会是首选。
但现代社会无需向人问路。
线性灯不会照出影子。
他敛眉垂眸,整个人透出一股阴沉冷戾的邪气,浅棕色的眸里晕染出一抹讥诮。
那目光罩住仍然坐在沙发上的人。许岌觉得他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看着案板上的一块肉,一块任人宰割的肉。
他的声线很冷:“为什么留他在身边?”
一个和今晚的主旨毫无关联的问题。
许岌沉默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折身往外走:“安予在哪里?我接她回家。”
“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身后传来罗迎平静的声音。
许岌停住脚步。
面前那扇刻着繁复花纹的厚重大门紧紧闭合,严丝合缝。
“你永远也无法离开。”
许岌没有回身,右手从口袋里拿出终端,按下快捷指令,呼出报警电话。
无信号。
他收起终端,双手插进外套口袋,转身淡淡道:“你想怎么样,说吧。”
整个空间陷入黑暗。所有的灯熄灭。
落地窗也调成了百分百遮蔽的模式。
许岌向后退了五步,将后背靠在门板上。他伸手去按门边的开关,毫无反应。
一片漆黑中响起茶杯碰撞清脆的声音,还有沏茶的水柱声。
他居然还在泡茶。
许岌问:“你是喜欢摸黑喝茶?”他问了一个滑稽的问题。
“不喜欢。”罗迎一字一顿地回应。
两人隔着虚无的黑暗沉默。
“你想再喝一杯吗?许岌。”
许岌藏在外套的手在终端的灯光键上轻轻抚过,皱着眉道:“不了,谢谢。”
“我建议你还是喝一杯,”他停顿片刻,“不然待会可能效果没那么好。”
许岌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杯茶里添加了什么。
关键是,什么。
罗迎的声音像一个开启的指令,几乎在刚落地的同一时刻,一缕怪异而奇妙的暖流,顺着最底下的神经爬上许岌的身体。
它轻拂过每一簇神经,融进细小的血管,和所有的感官细胞交缠相拥。
这只是表象,它的最终目的是夺去大脑对这具身躯的控制权,让人回归原始,臣服在生理欲望之下。
许岌沉默着感受身体内部的变化。他在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而他毫无办法。
好在,他注射了两支抑制剂。
因而在那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靠在身前近在咫尺的地方时,他还能维持站立的姿势。
躲,不需要躲。
他将罗迎反身旋摔在地,膝盖压着罗迎的颈,开启终端的强光灯照住罗迎,道:“把门打开。”
罗迎浅色的眼睛在灯光聚焦下显出奇异发光的水晶质感,橡胶果冻一样剔透。
简直不像是人类的眼球。
瞳仁微缩,他毫不躲避地盯着那光源,下一句出口的话仍然出乎许岌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