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江又翎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闪耀的袖扣，肌肤偶然被尖锐的边缘刺痛，不由得低声“嘶”了一声。

不知为何，那边的秦郁停顿了几秒，方才哑声问道：“怎么了？”

江又翎一怔，心说，还真是敏锐。

明明他的声音很轻。

秦郁的嗓子大概是刚睡醒，随着说话增多越来越沙哑，如果是从前，为了尽到特助的职责，江又翎会贴心地提醒他多喝点温水，再让附近酒店送几盅润喉的炖品来。

但现在，江又翎只是淡淡道：“没什么。那就这样约好了，再见。”

电话挂断了，秦郁看着界面，薄唇紧抿。

喉咙中的干渴像要烧起来了，身体中异样的存在感越来越强。

好难受。

江又翎嗓音清亮和煦，从手机中传来的声音犹如在他耳边呢喃，每个字都是在把他往深渊里推。

他毫无来由地想起江又翎前一晚穿着睡衣的样子，领口的扣子没系，露出肩颈一片雪白的肌肤，头发还带着些许潮湿，面色倦倦，对他毫无防备，连被抱了都只是僵直着身体，试图和他讲道理。

还有他替自己解开扣子的时候，虽然竭力避免，但仍旧触到了秦郁的皮肤。

被他指尖划过的地方，现在似乎还留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痒意。

秦郁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切换到手机桌面，桌面是那张照片，雪山背景之下，江又翎笑容粲然，微微弯起的眼睛仿佛在透过屏幕注视着他。

温柔的，纯粹的，快乐的，耀眼的。

每次直视他，都会让秦郁觉得自己的念头太过肮脏。

想把自由的鸟儿占为己有。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蹭过照片上的面容，力道很轻，像是怕隔着屏幕惊动了照片中的人，另一只手则向下滑去。

房间里渐渐传出压抑的喘息声，良久后，又归于静寂。

·

第二天。

江又翎收到消息，4S店通知他去提车。

他当时追求效率，订的是销售推荐的现货车型，所以并不需要漫长的等待。

虽然只是辆几十万的车，但江又翎还是挺满意的，他不是买不起秦郁那种豪车，只是考虑到开着豪车出入小区，不符合他如今低调的形象。

现在这样就刚刚好。

他开着车在云都市内转了一圈，熟悉驾驶手感，中途又路过出版社楼下，倒是想起一件事。

上次来的时候，听说张梦从出版社离职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找到新工作没有。

想到这里，江又翎给张梦发了条消息，关心了一下她的情况。

就这样，同秦郁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按照习惯，江又翎提前到了熙香轩，然而当他到的时候，看见秦郁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他坐的位置在窗边，可以从高处纵观整个云都，还未入夜，夕阳的光芒恰好将他笼罩其中，让秦郁显得愈发俊美。

餐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秦郁穿着一套灰色带暗纹的西装，从服装到发型，每个细节都透着精心打理过的气息，完美衬托出他俊美无俦的面容，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男性魅力。

也不知怎么，比起两年前，秦郁如今在意着装了许多，江又翎每次见到他，都觉得他像一只求偶期开屏的雄孔雀。

“抱歉秦总，我来晚了。”江又翎坐到他对面，礼貌道歉。

秦郁抬眸，看着他，解释了一句：“没有，我的事提前完成，所以直接过来了。”

整个餐厅除了他们俩之外空无一人，江又翎并不意外，问：“您包场了？”

秦郁点了点头：“嗯。”

尽管经历过很多次，以前的餐厅包场还是他负责预定的，江又翎仍然对这种上流圈子的少爷习气不能理解。

不过反正不是花他的钱，无所谓。

吃饭之前先把正事办了，江又翎掏出那个袖扣，递了过去：“您落在我家的，应该是晚上休息的时候掉了下来。”

秦郁收下，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谢谢。”

分明是六位数的挂件，却看上去不是特别在意的样子。

不过这对秦郁来说，确实不值得在意。

但要是真不在意，又为什么要浪费时间亲自来取呢？

江又翎没太纠结这件事，他如今不想费心揣测秦郁在想什么。

正事做完了，就该吃饭了。

既然秦郁说要请客，江又翎也就没有客气，把自己想吃的都点了一遍。

菜上得很快，江又翎吃得很开心，吃到半途，他偶然间关注到秦郁，才发现从上菜开始，秦郁便没有怎么动筷。

此刻，秦郁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目光里又是令他看不懂的幽深。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温柔地覆盖过天空，他们身处美景之中，朝上看星光灿灿，往下看霓虹绚烂，在这样浪漫的氛围下，有着顶级颜值的帅哥坐在对面，正专注地看着自己，想必没有多少人面对这样的画面会不为所动。

但江又翎恰巧就是其中稀少的一个。

倒不是说他对美色不感兴趣，相反，他还挺颜控的。

只是他对秦郁的脸确实有免疫。

谁会觉得频繁刁难自己的领导帅气？

再说，秦郁可不是他该觊觎的。

所以，他的头脑没有一点发热的迹象，反而比平时更加冷静地思考：秦郁有什么目的？

而在秦郁眼中，面对他毫不避讳的目光，江又翎只是怔了怔，放下餐具，说：“秦总，我们谈谈，可以吗？”

秦郁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体无声紧绷，低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