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燃(17)
… …
第十章 一枚弃子,一步死棋
“王爷,王爷?”
沈萧云轻唤两声。
又瞄向,那只剩下一半的酒壶,心想:这怕是要睡到明日了… …
随即将他拦腰抱起,走向客房内。
恍惚间,齐霄燃感觉到有一双极其有力的手,正抱着他。
脸颊处还轻微发烫。
他下意识抬起手,隔着绸衣,竟摸到一块微微起伏的结实胸膛!
连带着,还有几条纵横交错的小凸起。
此刻,他脑子已醉得天旋地转,手指无意识的,沿着最大的那条,缓缓下滑… …
[亲娘啊,咋还摸上了?!]
沈萧云被他摸得浑身一激灵!
心中正想唠叨,怀里却传来一声微弱的问候。
“刀伤?可疼?”
沈萧云左胸忽地一震,刚刚燃起小怒火,瞬间熄灭。
十年沙场,关心他伤势的人很多。
但关心他疼不疼的,唯有去世的爹,和远在都城,被天子“细心照顾”的娘。
心中不由一软,轻声道:“沉年旧伤而已。”
说着,将齐霄燃缓缓放上床榻,又为他盖上了软被。
“王爷眯一会儿吧,微臣已派人去叫花公公了,稍后接您回府。”
“你… …”齐霄燃用力拉开一丝眼帘,看着那道白影,本想说些什么。
却又实在支持不住这沉重的眼皮,一语未完,就眯眼睡了过去。
“哎… …”
沈萧云轻叹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烛火下,这张俊美少年的脸。
却莫名觉得有些看不透。
也不知是久居庙堂之人皆如此,还是他常年行军打仗,只懂分析局势,不懂揣测人心。
总觉有一层薄雾,遮住了光。
凝视半晌,才缓缓退出了客房。
… …
刚关上门,只见一道黑影闪过走廊。
他抬眼淡淡一扫,并不惊讶,只是快步朝卧房走去。
“咯~”
沈萧云推门而不关,坐在桌边,倒了两杯茶,小声道:“进来吧。”
“小侯爷。”
门外走进一位身穿墨衣的男子,拍了拍肩上的尘土道:“牛羊均在,没病没灾。”
男子摘下面罩,竟是边关市集里,那位杂货铺老板。
沈萧云递上茶杯问道:“数量和往年比,如何?”
“比往年要多上一些。”
“这就奇了,眼看快到年下了,商人手上若是牛羊多,怎会对民间商人坐地起价?不怕卖不掉,没银子过冬吗?”
男子喝了一口茶,答道:“商人说是精粮细养出来的,所以价高。”
“呵,精粮?糊弄鬼呢?天山脚下的草,难不成是那些狼崽子,一趴屎一趴尿养出来的?”
沈萧云不屑一笑:“帮我给纪姑娘带个话,查查蛮族商人手上,牛羊的去处。”
“纪首领?!”男子满眼惊诧:“叫她去,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以防万一,他国事宜,除了纪姑娘,没人查探得到。”
“是。”
“黎济,你现在才回,是遇到情况了?”
“嗯,我从牛棚回来时,半道上遇到两骑人马,觉得有些可疑,便跟去了,谁知跟着他们,竟发现西门外百里处,有一处庄子,附近还有不少蛮人,我便多盯了两三日。”
“两骑人马?”沈萧云皱了皱眉:“以你的身手,应该没被发现吧?”
“那是自然。”黎济自信一笑,下巴边的旧刀痕,也跟着动了一下。
“墨衣暗卫,可都是小侯爷您从安平侯旧部斥候中,精选细磨出来的人,哪那么容易暴露。”
“时过境迁了,这天下,哪还有安平侯… …”
沈萧云眸色微沉,叹声倒了一杯茶:“他们和蛮人在那儿干什么?可看出是什么人?”
“穿着夜行衣,面生看不出,只是在那儿探查,和蛮人并无交集。”
黎济敲了敲桌延道:“但小侯爷,怪就怪在之后又陆续有几批,看不出来历的人,从四面八方而聚,也潜伏在那周围,目前数量约莫二三百。”
“盯梢?”沈萧云微微眯眼,觉得甚是蹊跷。
整个漠北,除了他,还有谁会去盯蛮人的动向?
“黎济,那儿蛮人很多?”
“庄子里不多,就一二百来个吧,但周围草茂,从地势来看,若是设伏我断定不下两千人,看这架势,像是在蹲人啊。”
“你的判断项来不会有错,可他们,这是要蹲谁?”
沈萧云皱眉思索片刻:“再探探,蛮人倒是不怕,就是上万人我也治得了,但后来汇聚与此的那些人… …实在可疑。”
“是,那属下先告退了。”
“嗯。”沈萧云点点头,坐于桌前,将清茶换成了镇毒酒。
几杯下肚,耳边又响起了,齐霄燃那句霸语:你究竟是猛虎,还是病猫?若是猫,本王训你成虎,若是虎,本王解你枷锁!
“亲娘啊~跟我玩驯兽呢?这小殿下来漠北,究竟想干什么?”
沈萧云扶着额头,深感内忧外患… …
来漠北五年,蛮族从未真正消停过,监视他的“钦差”也没少给他添堵。
当年,一起随军跟来的,是只“老狐貍”,浑身上下长满心眼子。
恨不得随时随地,都把那双眼睛搁在沈萧云身上。
除了茅房和卧房,几乎就没他不跟去的地方。
就连哪位姑娘给沈萧云送了帕子,他都要记录在册。
那时,沈萧云还不似如今这般,逍遥闲散的做派。
性子刚毅,难免得罪一二,那“老狐貍”便真假参半,进了他不少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