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燃(51)

“本王去库房，你跑趟黑市，青玄铁虽是朝廷专用，但暴利面前，有些事说不准。”

随即两人便兵分两路，这一查，还真查出些眉目。

黑市并无交易，但那位负责拿取青玄铁的库管，早在领取当夜就因醉酒，溺死在了不甚湍急的河道中。

天灾？人祸？

两人后又走访官员，查了此案卷宗。

但事发子夜，又无人目击，再加上此人平日里的确爱吃酒，家门边儿上就是河道，曾经也发生过落水事件，最终以意外盖棺定案。

线索再一次中断… …

眼看七日之期，还剩最后两天，案子却没有实际的进展，朝堂上各路官员也开始蠢蠢欲动。

齐宵燃不仅要忙着查办此事，还要在朝堂上堵住那些官员的嘴，当真是日日食不安寝，身心俱疲… …

正愁眉不展时，黎济突然道访。

他跟查张茂文几日，发现张茂文平日里虽独来独往，但和库部司一主事官员刘常，工事交接甚多。

“不稀奇，此人我已查过了，是库部司员外郎张茂文的直系下属。”

严玉清为黎济倒上一杯茶，缓声道：“多年来文书之事，多半由他负责递送，此次的文书我对比过，字迹、官印均无异常，张茂文也确认是出自他手。”

齐宵燃却追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之处？”

“回王爷，是，工事交接不奇怪。”

黎济话锋一转：“但他一个从八品库部司主事，近日却能每日出入繁花楼，还出手阔错，就不太寻常了。”

齐宵燃疑惑道：“繁花楼？是什么地方？”

“回王爷，就是青楼，属下本是跟着张茂文，顺带摸查了一下刘常，直觉和经验来看，此人绝不正常。”

“好，你继续盯着，本王再去查查，这个刘常身边人的底。”

没想到当晚，黎济就发现了刘常更不寻常的举动。

前几日，他每晚都会叫上好几位姑娘作陪，今夜却点了一桌丰盛酒菜，独自在房中享用。

黎济一眼看出，他这是在等人，便乘着夜色爬上屋顶，掀瓦监视。

时直子夜，果然有一个布衣男子，背着包袱匆匆而来。

一进房间，就没给那刘常什么好脸色，接过他递给的银票后，两人更是争执起来。

“好你个刘常！”

布衣男子拍着桌子，大骂道：“天天拿着我那份银子，在这里花天酒地！眼下就想用一百两把我打发了？！”

“怎么？还嫌少？”

刘常也不甘示弱：“若不是看在，你是我远房表弟的份儿上，我才懒得保你，如今还能活着跟我讲话，就该烧高香了！”

“我不管！再给我一百两！我那几个字，值这个数！”

“多少？！一百两？！”

刘常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再给你十两！明儿城门一开，立刻给我滚！”

“刘常！事儿是咋俩一起做的，那一品将军的人头可不止这个数！”

“闭嘴！你他/娘的别乱说话！”

刘常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道：“再给你二十两，把嘴给我闭紧了，否者我现在就掐死你！你听好了，若此事查到我们头上，不用那六皇子动手，上面那位就得先要了咱的命！你若被扔进河里喂鱼，你那一家老小谁照顾？”

布衣男子明显被这话唬住了，却仍不死心的伸出三根手指：“表哥，三，三十两，我明儿一早准走。”

“烂泥扶不上墙！”刘常扔出银票，两脚把那布衣男子踹了出去，这才叫了姑娘。

黎济可不想看这颠鸾倒凤的场面，轻轻合上瓦片，悄无声息的下了地，直奔严府。

事出紧急，他实在没办法等到天明，只得偷偷潜进严玉清房中。

可这大半夜，突然被一个黑衣人叫醒，着实把严玉清这位文弱书生吓了一大跳！

死死抱着被子，后缩道：“谁？！你是谁？！”

“严大人莫怕，属下黎济。”

黎济赶忙转身点了灯，扭头瞧见严玉清那被吓得煞白的脸，霎时呆住了。

他本是天骑旧部的斥候，身边全是铁血儿郎。

唯一一位斥候首领纪柔桑，虽是女子，却是位不输男儿，杀伐果断的女中英豪。

哪里见过眼前这般，被吓得花容失色，还面如中秋之月的儿郎？

“哎，是你啊… …”严玉清长苏一口气，抬手取下外衫：“大半夜来，是有情况？”

见他愣神不答，严玉清很是疑惑：“怎么了？情况很危急吗？”

“哦，不… …”

黎济狠挤了一下眼，才将听到话告知了他。

“字？原来如此… …”严玉清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可黎济还是一头雾水，不经意又看了他一眼：“严大人，这个字，是指什么？”

“兵部文书。”

严玉清俊秀的面容，淡淡焕出一抹柔笑：“记档室中的文书，的确出自张茂文之手，但死掉的那位库管，当日见到的很有可能不是如今这一封。”

“严大人的意思是，有两份文书，被人掉了包？”

“大有可能，若真被掉包，想必就是刘常所为，而你今日所见的这个男子，应该就是仿写文书之人。”

“好！沈将军有救了，那属下现在去把他们抓回来？”

严玉清抬眼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眼下宫门未开，通知不到殿下，刘常先不用管，劳烦黎济兄盯住那布衣男子，待他出城后再偷偷抓回来。”

… …

天明，下朝后，齐宵燃便跟着严玉清一道匆匆赶到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