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燃(52)

此时黎济已在柴房内审了半日，可那布衣男子脸都被揍肿了，硬是一个字也没说。

倒是齐宵燃几句话的功夫，便让他开了口。

“你叫张良，兵部库部司主事，刘常的远房表弟，年前投奔他而来，眼下在南街替人代写书信为生，是否？”

张良惊讶的看了齐宵燃一眼，随即扭过头，并不做答。

“你深知，本王为什么抓你，但你更应该知道，既落在本王手里，就没人救得了你。”

齐宵燃缓缓叉手道：“本王给你两条路，一，如实交代，本王保你不死，二，关你几日，同时放出风声，看看是来救你的人多，还是来灭口的人多。”

张良瞳仁明显震了一下，但仍是盯着地面，咬牙不答。

严玉清见状，笑着提醒道：“殿下，臣忘了禀报，他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

“看来还是个慈父孝子。”

齐宵燃冷笑一声：“张良，若本王派人去‘照顾’你的家人，那背后之人会为了你今日的守口如瓶，冒险路面吗？”

“什么？！”张良瞪大双眼，终于开了口：“你可是皇子啊！怎能做出这样卑鄙的事？！”

“你加害本王的将军，还妄图本王投桃报李？！”

齐宵燃捏紧拳头，眸中骤然升起一团烈火！

威严愤怒的眼神，夹着一股强横灼气，烤得张良浑身直颤！

严玉清看准时机，威逼利诱道：“张良，你若现在老实交代，殿下会保你和你的家人，否者你们只能地下相见了，可想好了？”

第三十九章 大周朝会

张良不停来回打量两人，思虑良久，才颤声道：“我… …我要见刘常… …”

“见他？”

齐宵燃冷笑一声：“呵，你可想好了，你们做的可是掉脑袋的事，他见你被抓，是会忙着救你，还是忙着撇清关系，又或者，忙着找人灭口？”

张良两眼一愣，忽的意识到，他这位连银钱都要没下的远方表兄，东窗事发或许真的杀他，比救他的可能性更大… …

心中衡量半响，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身子一软，叩拜在地哀求道：“殿下，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只求殿下饶小人一条狗命，饶了小人的家人。”

随后，张良便一五一十的将刘常让他做的事，通通说了出来。

确如严玉清推测的那般。

张良此人善于模仿笔记，刘常早早的便拿了张茂文的笔墨，让他临摹练习。

当日制作腰牌的文书，也是刘常拿给他，让他照着重新书写。

只是在数量上，将原本的一百二十块，改成了一百二十一块，并在名单里多加了一个沈萧云。

再由刘常拿回去，在张茂文签署其他文件时，故意打个岔，偷偷盖上官印。

之后那位不知情的库管，便按照假文书的用量，拿取了一百二十一块的青玄铁。

做完这些，刘常再偷偷把假文书换出来，放上真的。

一番偷梁换柱后，再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可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张良却实在不得而知，只知道是位身居高位的大官。

盘问完，齐宵燃也信守承偌，派人去了张良家中保护。

又调派了些人手，藏在严府周围，还吩咐黎济务必好生看管。

做完这些，才将严玉清叫到一边：“你派人去通知兵部侍郎李景盛，明日上朝将刘常也带去，你先告假，晚些时候再带张良进宫。”

“殿下是打算在朝堂上搞突袭？”

“嗯，明日朝会父皇会宣沈将军，现在仅凭张良一面之词，还不足以定刘常的罪，若本王去找他，他未必活得过今晚。”

严玉清思索片刻道：“殿下何不直接打草惊蛇，活捉那行刺之人，再顺藤摸瓜呢？”

齐宵燃摇了摇头：“若是死侍，捉到也无用，万一刘常真死了还得不偿失，眼下不能冒险，总要让他们两在父皇面前狗咬狗一回，才能洗掉些沈将军身上的诬罪。”

“那刘常明日若是咬死不认呢？”

齐宵燃拍拍他的肩，胸有成竹道：“本王自有办法，让他开口。”

… …

次日，东方泛白，晨光熹微。

常年光照不及的刑部大牢，竟难得的，透进了几缕微微金灰。

只是光中带尘，掉进眼睛里有些膈眼。

沈萧云揉了几下，凤眼竟揉出些许眼泪来。

恰巧被刚好赶来的齐宵燃瞧见了，这不轻弹的男儿泪。

“沈将军… …你怎么了？”

沈萧云被这灰尘膈得睁不开眼，却听出了他的声音，眯眼玩笑道：“这不几日不见王爷了，想的。”

“… …但愿是实话。”

齐宵燃倒了一杯水，轻洒在他眼皮上：“别揉了，洗一洗。”

“这法子，果真比揉更… …”沈萧云终于睁开了眼，目光却霎时呆愣。

齐宵燃俊美的脸，与透进的缕缕晨曦辉映。

头顶华丽的金丝玉冠，被金光照得熠熠生辉，两侧暗紫流苏，由发髻而下，直垂腰间。

一袭金纹大袖紫衣朝服，将他整个人衬得既气势凌然，又雍容华贵。

实在是，光华夺目。

沈萧云将凤眼撑得更大，秉承着好看，就要看个够本的原创。

微微后退一步，将齐宵燃从头道脚，仔仔细细的欣赏了一番。

自然，那嘴是要边欣赏边夸赞的。

只是那话吧… …

这次虽不着打，却耐人寻味… …

“臣还是第一次见王爷穿朝服，当真是… …比穿喜服更好看啊！”

“喜服？本王何时穿过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