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燃(94)
[好你个顾墨渊!搞了半天,居然是你再背后给我使坏!]
沈萧云连忙摆手道:“王爷别听他瞎说,那家伙打小就嘴贱。”
“本王倒觉得顾将军说得没错。”
齐宵燃回身倒了一杯热茶递上:“刚泡完温泉,喝口水吧。”
[这,杯子在哪儿啊?!]
沈萧云不敢接,这若是抓空了,立刻就得露馅,只得摇摇头:“臣不渴,一会儿再喝。”
“那先把湿衣换下来吧。”
齐霄燃又从柜中拿出干净衣服:“秋日里山中渐凉,别惹上风寒了。”
[这,衣服又在哪个方向啊?!]
沈萧云仍不敢抬手,只得又摆了摆手:“不急,王爷放边儿上吧,臣得换了药再穿。”
“你后背有伤,不便弯腰,本王帮你把裤子换下来。”
“不不不!不合适不合适!”
沈萧云吓得连忙摆手推辞:“王爷先出去吧,臣自己可以。”
“无妨的。”
齐宵燃拿起毛巾,本想先帮他擦一下头发,哪知刚靠近,就被沈萧云这瞎子胡乱一掌,拍落在地。
“王爷… …臣,无心的… …”
齐宵燃静默片刻,默默捡起毛巾,又递了上去:“沈将军既不愿本王帮忙,就拿去自己擦一下头发吧。”
[亲娘啊!这毛巾又在哪个方向啊?!看不见真麻烦!]
沈萧云握紧手心,迟迟不敢伸手。
最终只得无奈的偏头道:“王爷放边儿上,先出去吧,臣一会儿自个儿擦。”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举动会化作一阵夹雪的寒风,把齐宵燃那颗滚烫的心,瞬间吹凉了半截。
齐宵燃没有应声,只是看着沈萧云那尽显愁色的脸,缓缓放下手臂,将毛巾放到了桌子上。
他原以为表明心意后,沈萧云会与他更亲近,却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般拒人以千里的态度… …
不仅他倒的茶、递去的毛巾不肯接,还一心想赶他出去… …
心中霎时涌上一股酸涩,沉声道:“本王不逼你便是,沈将军何需… …如此生分… …”
[生分?什么生分?]
沈萧云转过头,正想开口,却只听到一阵急促离去的脚步声,心中顿时一乱!
起身想追,偏偏好死不死的撞到了桌延上,还被恰巧进来的土垚,一把拉回了床边:“扎针了,想去哪儿?”
“一会儿扎一会儿扎,我先去看看王爷。”
土垚扒出银针,脸色一沉:“又作死,扎针不能耽误。”
“不急不急,一会儿半会儿的,死不了… …”
沈萧云话音未落,只听门边传来一阵金木土,刻意拉高音调的声音:“徒儿,我刀呢?”
“哎… …”
沈萧云捂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说老人家,能先把我眼睛治好吗?太碍事了。”
金木土啃了一口,手中炸得金黄酥脆的鸡腿道:“呵,不当皇帝是我不想吗?是我做不到啊~你眼睛是毒发所至,得小火熬猪蹄----慢慢来,毒压下去自然就好了嘛,急什么?”
“急,怎么不急,我刚好像又把王爷给惹生气了… …”
“王爷?我刚瞧见那位小公子,居然是皇子?!”
“您看到了?”沈萧云扭过头,焦急的问道:“王爷面色看着如何?”
“面色红润,白里透红,想必气血运行顺畅,阴阳平衡。”
“… …我是指他脸上神色如何?有没有生气?”
金木土转转眼珠:“似乎,是有些面带愁容,怎么?怕他嘎了你?”
“… …王爷不会的,是我… …见不得他生气,他平日里也不怎么发脾气的,哎… …好好的,怎么就对我… …这该死的顾墨渊… …”
沈萧云心里一通乱,爬在床/上自言自语的叨叨半响。
金木土是一句也没听懂,索性也懒得听了,拿起银针跟扎死猪似的,和土垚你一针,我一针的扎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沈萧云就被这师徒两的组合针,又扎成了一只刺猬,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但脑中仍思索着,该如何哄齐霄燃才好… …
眼下雕玉是不行了,可思来想去,除了“巧夺天工”的雕刻手艺,他似乎也没别的拿得出手的才艺,总不能教套杀人的刀法吧?
当然,这所谓的雕刻才能,也是他自封的… …
“你们说,瞎子哄人,送点什么吗?”
“哈?哄人还分瞎不瞎的?”金木土直起腰问:“我要求不高,十个炸鸡腿就行。”
“… …谁说哄您了?是王爷。”
金木土失望的撇了一下嘴:“你做了什么把他惹生气了?”
“我… …”
沈萧云一时无语,这话让他怎么答?难不成说拒绝了王爷的心意,把人给弄伤心了?
不过金木土这一问,倒是提醒了他,上次是因为担心,横竖没出事,送点小礼物也就过了。
可这一次… …着实有些难办了… …
想起以前跟齐霄燃开的那些公主、嫁妆的玩笑,眼下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
不过在那之前,他更想先撕烂顾墨渊的嘴!
一整夜,沈萧云是翻来覆去,只觉焦头烂额。
项来万事想得极开的他,这一次却感觉像卡在了深不见底的枯井中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
而此刻,独自坐在山顶,喝着闷酒的齐霄燃心里,比他更难受百倍… …
原以为这一趟,是炽热的心,奔向滚烫的胸膛,却没想到,他满心满眼期盼想见到的人,竟会拒他以千里… …
齐霄燃也设想过,表明心意后沈萧云会震惊,会考虑,或者因没反应过来,而不知所措,却从没想过会拒绝,还生分到将他赶出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