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子(22)
关醒,便是催醒而外不显,将醒关上意思。面上功夫还要做的,免得让鬼主一眼望去便先找自己的麻烦。
今日仙界势必乱一番,鬼主修得《九转莲花步》,待时领各路妖魔鬼怪踩踏仙界祥云,瞬时黑侵,速挪来至灵源宫。
“仙宫宴乐,当天地万物齐来同享。独自开宴,岂不无聊寂寞?”鬼主步踏席间,面无笑痕,惊退袖舞的仙娥。
“仙宫宫主也该退位,让我这地上物坐坐。天地合,混沌归。老姥,您说对否?”
老姥内心哼笑,却回:“有几分道理,可仙界得由能者主。依我看,目前还没这个必要。”
“老姥,是不同意?”
缘仙截下鬼主朝老姥袭来的攻气,正面迎对。
“我来领教。”缘仙稳缓道。
终
一株松柏探扇来,猛拂直前,横生鬼主身周。一男子接下缘仙手摄冰凌,收服反遣。
她睁然盯察,洞悉鬼主原是松身,山间得灵化精。然,死时怨气难消,步入邪鬼道,作恶一方。
“不如,鬼主与我切磋。”她的云儿包容冰凌,稳稳轻步而来。
“姑娘,交托与你。”缘仙的话音由身后现。她回头,缘仙的笑浅挂在弯。缘仙已知她为何种实力,她心领神会。
于是道:“缘仙子,带师父走罢。”
一步步,轻浅点踏间,多少回昔湿染了眼。可也一瞬,杂芜顿销,她之心境重归元真。
“铿尔,既然生死未定,好歹看看这青鸾能耐几何。哪怕死,不枉我独活一生。”心中念念同耳语般亲密,她的话愈低,面庞上笑意漫漫,云散而拢,雾般遮看不清。
其实,她为情的一生显得较曾日为青鸾神自在。哪处有花,她去。可不再困居青穹,过一方日子,狭小,限锁。
“小狐貍,愿不愿信我,将身换我主导。”铿尔说。
她眼视景物瞬变表象,移速忒快,疾急心急。
“你做什么?!”
“我知道,死一活一,这个意思而已。算,还你的罢。”
“不需要!我救你便下定决心,要让你活着。你怎可不惜,独寻死!”忿然,腔火燃燃。
“何况……命仙的话不止一个意思!你回来!”
“晚。小狐貍,我亦固执,决心之事定做到。不是说过,哪日我悟醒便不告而别么,不告而别我做不到。你不知晓,命仙的话,死活各参一半,意味两者皆含、皆果。她的意思,我领教过一回。
“狐貍,我不会死得彻底,你还能见我。
“让我看你一眼罢,你在情花树下青鸾神态。那日,我真迷惑,心深情感突来,为何?”
“也许,早注定……”她潸潸泪下。
一青鸾显身,望铿尔魂魄不止。好似才得相见,以一对爱人关系。鹊桥织时,牛郎织女急欲飞,可叹离多。
问,命由谁。
鬼主不可怕,铿尔灭的是世间余恶,至平衡方休。
他留给她先前躯体,谓温养魂息,招散魄。铿尔这么做,难说评。
她该庆幸灵源宫仙顾不得她么,也是,天光正霞,惟己独独。
铿尔卧室氲熏草,可见香草悬置床尾。
她鲜少来,不熟他的寝居喜好。置躯体于床,以手整待发衣。她看一会儿,转近窗扉。想昨日,还在无忧赏天色。今时,不同往矣。虚靠窗,斜望阳,日落日升,几年过去,黑发苍。
苍过夸张,见灰尚可。
铿尔的魂息引魄归一,自发汇合。七年毕,复苏随春。
江湖召灵门门主高止笒今日迎见一双男女,他们先于前庙等候。
女子拨弄新挂上的红铃流丝,问旁者:“身体难受么?访后直回客居歇息罢。”
“尚好。晚时再借炊房熬煮汤水可痊。”
“嗯,不知为何你回来后碰不得生冷。”
男子慰言:“照方遵嘱就是,养几年也好了。我想应是炼火的原故,致使短期怕冷。”
“回屋详谈。”
“好。”
还是驻庙老者,接引他们。
“许久不见,公子怎么虚弱至此?”老者问。
男子作礼:“时病,延续不了多久。”
“未必。”老者丢他一件东西,“就当替门主还情,服用罢!”
男子详观,后吞服。礼回:“多谢。”
老者看他良久,复道:“走罢。”
高止笒灵脉恢复,气度仍正,瞧不出过大变化。只是秦闵申竟伴他身侧。
“仙君,姑娘。既然缘续,还请二位接受在下谢意。”高止笒道,“二位需要什么,在下不好知道。冒昧一问,可为二位做什么?”
铿尔颔首:“谢美意。前庙老者已代门主赠需要之物,如今已清。”
高止笒愕然,愧道:“还是麻烦老人家了,真真惭愧。”
“老者所作,恰解我患难。门主若答谢,可谢其。”
“仙君话正,在下记情。”高止笒遥举一盏酒,利落喝下。
她看得清楚,秦闵申与高止笒对视时,怨怼消而温柔替。看来结解,修得佳果。好事,否则得担心秦闵申对铿尔不利。
夜晚,她与铿尔弄弦,和着泠月,生生世世。
亦如,情下琴张,花轻遗地满满。
番外五(甜糕之情)
彩呈为了不被丹湘发现,特意前去魔、妖、鬼三界盟城子乌囚。该盟有个交易气脉的习俗铺,接受各界身份前来交易,热闹程度堪比华京。
子乌囚做的是仙、人两界所不耻的买卖,是以此两界的客人来之甚少。彩呈一入城便被打量得似乎众人都知道自己是谁,丹湘马上要来抓她的恐慌,齐齐涌没她,喘不过气。好在身边一个路过的少年对她说了一句:“你可是需要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