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子(7)

我看你对铿尔还是有情的吧，若是喜欢得紧了，何不尝试。”

“师父……我心渐冷。”她回。

师徒间无话。何怜心知此刻不说为好，她的心意当自己去摸索明白。

几日后，她偷溜出来，一人去了修仙门。事关重大，关乎她失忆前以及铿尔捡到她前的事。她需要独自查找，确保自我判断不受外界干扰。这次，她不能信师父。

想必师父会伤心……她强冷下心，告诫自己如不能果断行事，就无法找到答案，无法安宁！必须如此，这是为日后能与敌人对抗彻底所准备的第一步。如犹豫不决，只会给暗中人可乘之机。冷静！

再次抬眼，只见凉薄。

她的装束简单，清一色深灰。后动用腿臂灵活行于屋瓦间。

“仙君请移步。”

一个声音响起。后传来脚步声，齐整有序。

她停住，闭眼倾听。

“林公子辛苦。”

缘仙的声音。她待要续听，忽然感觉身边风行改变。

有人！

指间化出一根妖尾刺，直扎过去。

那个人制住她的攻击，声音极小道：“小狐貍。”

原来是铿尔，有惊无险。

她心中泛怒，这人也是，偏这个时候过来。要是伤着了，也是活该。

现

眼睛一定，她忽见铿尔背上的东西。

“盲泠？”

指甲顶若触及凉水，爽滑轻缓。这是盲泠无错。

未曾想，能在这儿见到它。铿尔这是……

她心中难言自己的感受如何。

铿尔对她笑，然后示意她继续听檐下人们的谈话。

只是一会儿功夫，他们便进入内室。如今，要么冒险继续窃听要么等待下次。

正敲夺不定，闻铿尔轻声道来：“我与缘仙早已联系，她在明，我在暗，分头调查。你不必担心。”

实话说，她不信任他俩。谁又能保证自己未亲身经历过的便是真实？

“嗯，我再去探探别处，很快出去。”

说着她起身，脚尖悬点灰瓦，噤声掠离。门内到底不便，她来至修仙门境外一隐蔽处，双腿交迭坐稳，闭七窍，进混沌。

归本始，忘我然，抛却一切你我他。身在何处，不知；现在想何，不知；周身发事，不理……无万物，不存世，我不存。万物我，一体是；万物知，我亦知。

五窍闭，开双慧。听一切人事物事，听一切人事物事。听我想知，听尽我知。

……

耳中说话声明晰，不过费几个须臾。

“不知妄仙君近日如何？还望仙君代后辈们与他问候一二。”

“林公子有心。我这次来也是听明和说人界有一本功法妖邪异常。恐怕祸患扩大，老姥仙君便派我来此。”

“原来如此。在下及众门徒多谢仙君。”

“明和与我说，他甚是喜爱修仙门众友朋。”

“这……小小门派罢，妄仙君厚爱。”

“怎么？承不得？”

“妄仙君……”

“明和。”

“师父。”

“既然你来，便随我一同调查此事。”

“是。”

“林公子，明日再领我等去见门主罢。明和，你也先下去休息。”

“是。”

“在下告退。”

听到这里，四周虫鸣响起。她的意识逐渐回归。

每用此法，损耗过大。身体虚乏，只想倒地睡去。

看来，单靠自己的想法得稍改一下。既要的是结果，也得保证有命去解。如此，暂退一步。

流动的思索快速，结束时她已砸地昏陷。

铿尔在门派内寻她不得，又不好动静太大，只得出去碰碰运气。琴音指引他步步靠近，在一丛杂草间发现她。

可叫我好找。他摇摇头，心里想。

看样子是熟睡状态。

片刻后，他又皱眉，自言自语：“闭七窍？”

她是如何习得？

铿尔沉思许久，直到琴灵催他才回神。

“越来越复杂了，唉。”他感叹罢，双臂固牢她。被重量压弯的青草柔顺，不需他人相助，自已重新立身。过程缓慢，折痕仍在。鲜有注意它，多是踩踏客。

盲泠琴奏，舒音重重。几个音间，香妖觉懒，望云飘忽，形状稀奇。

他们这些小妖啊，就同人吶仙呀什么的无差别。到底什么高低贵贱，一部分的想法而已。有好的有坏的。听说什么仙君来了，一哄全上去。这个修仙门，百年未变。几年前那个叫明和的小子，升达前被欺辱，升达后么就那样了吧。唉，听说他又回来了？想来是要报复罢。祝他好运。

香妖伸个懒腰，捡回叶子盖身上继续睡。

会

曦晴空净，几多里，丝桐音竹，风骨容，不屈腰。挺傲身尺，风采难觅。

她自困梦中，听得弦音净耳。睁眼寻声望去，他正面对她，闭目抚琴。

真难得，这么安静的时刻。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再听一会儿，出声询问。

“第二日辰时。不急，你多歇歇。”铿尔收手，凝望她道，“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说。”

“……闭七窍，你是如何会的？”

她转过头面向铿尔，露出意味深长的一个笑来，道：“仙君好奇？”

铿尔见她笑，也忍不住回之，道：“我先前见一位老者使用此法，满心疑问，便与他交谈几句。老者愿意为我解几个不痛不痒的，却不肯教我。”

“我非识得那位老者。我的功法……自悟所得。”她的双眼盯着上空木板，说着说着神思飘离。

铿尔惊讶，终是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