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几万里(15)
一圈查下来,方塘并未寻到不妥之处,这里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军营,而这里便是这营中最后一个地方。
“看起来只是一间普通的私牢。”
方塘正要离去之际,似是感应到什么,回过身,发现有一人正望着自己。
一身玄色骑装,头发凌乱,脸上痕迹斑斑,只是那一双眼睛,灿若繁星。
方塘认出了贺应渠。
方塘眉头微皱,贺家已被监禁,她怎么会出现在凉州的一个地牢中?
“有劳壮士了。”贺应渠一脸希冀地望着方塘。
方塘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眉头又皱了皱。
贺应渠见方塘不动,“是我呀,你要救的人就是我!”
“……”
他们两个很熟吗?
贺应渠走了两步,心中暗骂这人耽误功夫,手上却不闲着,拉过对方的胳膊,要让他为自己打开门。
“她误会自己是来救她的了。”方塘虽然好奇她为何出现在此地,但是他现在有要事在身,不能节外生枝。
方塘淡淡地望了一眼贺应渠,甩了手就要走。
贺应渠见他要走,瞪大了双眼,这算什么?
看见她之后便改了主意不救她了?
贺应渠内心焦急,低声道:“带我出去,否则我大喊一声,你也别想逃出去。”
软的不吃她便来硬的了!
看着贺应渠凶狠的目光,方塘淡淡道:“我不是来救阁下的。”
贺应渠皱起眉,只思考了一秒钟便道:“阁下若带我出去,我必重金答谢阁下。”
“我不缺钱。”
“那我便答应阁下一个要求,他日阁下若有难处,便可来找我,我定为阁下赴汤蹈火。”
“任何要求?”
贺应渠咬咬牙,先混出去再说。
“任何要求。”
方塘依旧淡淡地望着贺应渠,似是未做思考便点了点头,“明日子时。”说完不等贺应渠反应便转身离开了。
徒留贺应渠一人在牢房里,手还搭在木栅栏上。
这人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贺应渠反应,他离去之后贺应渠才反应过来,他莫不是在唬自己?
若是能救她,放着今日不救,为何要等到明日再来一趟!
贺应渠懊悔地蹲回地上,方才她应该吼出动静的。
贺应渠愤恨地拍了下干草泄气,流年不利,白日收到的纸条难不成是在捉弄她吗?可那纸上偏偏带有贺家军的记号。
而今晚见到的人也甚是可恨,逃出无望,贺应渠痛恨地闭上双眼。
他来了
翌日,贺应渠身子已经大好,呆呆地靠在墙上,望着牢门上的锁发呆。
贺应渠叹了一口气,眼下她连牢门都出不去。
已经睡了两日,贺应渠再也睡不着了。
贺应渠心下担忧银霜,不知她现下到了何处,还有燕衡,想必他已经见到阿父了吧,阿父或许已经知道自己来了凉州。若是他们找到银霜,然后看到自己留在石头下的印记,最后救出自己……
贺应渠摇摇头,天下哪有这么巧合之事。
贺应渠依旧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贺应渠又听到了脚步声。
贺应渠睁开眼,今日又有不速之客。
方塘已经驾轻就熟,昨日贺应渠的承诺确实让他心动,所以他今日来了。
贺应渠睁开眼,望见面前的方塘,一脸不解。
“他又来做什么?”
方塘望着贺应渠,见她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这是不想走了?
“女郎昨日所说,可还作数?”
贺应渠皱起眉,他昨日不是拒绝了自己吗?
方塘见贺应渠面带疑惑,便道:“我带女郎逃出去,女郎应我一个请求。”
他竟然来真的!
贺应渠忙起身,点头如捣蒜,“阁下若带我逃出,只要那个要求合乎礼法,我定应了阁下。”
方塘淡淡地点了点头,从袖子中掏出一根铁丝,在锁眼处扭了两下,“啪嗒”一声,贺应渠望了两天的门锁终于开了。
贺应渠十分欣喜,这人想来颇有能耐,必然能带她逃出去。
贺应渠跟在方塘身后,知他并未捉弄自己,心中生出感激之情。
“昨日我求阁下,阁下并未应允,我便以为你在唬我,想不到你如此重诺。你放心,我不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阁下所求,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贺应渠想到方才她轻怠于他,连忙解释一番。
方塘点了点头,眼下他蒙着面,想来贺应渠认不出来他。
贺应渠跟着方塘,沿路再无牢房,原来方塘是从另一个门进来的。
二人转过两个弯,贺应渠终于看见一扇门,月光透过窗户,轻洒一地流光,两日了,贺应渠终于再见到了月光。
只要打开这扇门,她便能重获自由。
贺应渠似是有些等不及了,她越过方塘,奔向那扇门,手放在门上,只需轻轻一推,她便可以去寻她阿父了。
贺应渠伸出手,而那门却纹丝不动。
贺应渠不由加了力气,那门依旧打不开。
贺应渠回过头,疑惑地望着方塘。
方塘皱起眉,许是她在牢里受了许多苦,竟然连打开一扇门的力气都没了。
贺应渠向后退,将位置让给方塘,方塘伸出手,那门依旧纹丝不动。
“中计了!”
这个想法刚从方塘脑中冒出来,下一秒,一众官兵冲了进来,屋内霎时间亮如白昼。
章赫望着站在门口的二人,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将二人拉走。
贺应渠压低嗓音,“尔等何人,抓我们做甚?”
章赫淡淡扫了一眼贺应渠,而后便将目光放在方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