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几万里(89)
“我见屋里亮了烛火,便猜你已醒来,阿渠可愿同我一起出去?”
烛火明亮,连带方塘的眸中也掺着暖意,贺应渠不由扯起嘴角,点点头。
贺应渠撩起马车的帘子,眼下并无节日,但是街上依旧人声鼎沸。方塘进了马车便拿起一本书来看,见贺应渠一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嘴角不由扯起一个笑。
到了周桥夜市,方塘先下了马,而后伸出手,贺应渠将手搭在方塘的胳膊上,随他跳了下去。
二人并肩行在街上,街上叫卖声不绝,贺应渠眼神忍不住向两旁瞥去。
贺应渠眼睛只能看见那新鲜事物,未见眼前路,一个小孩冲撞了过来,若不是方塘拦下,小孩手中的东西便要一股脑地撞到贺应渠的身上。
“当心。”
方才方塘用手一拉,贺应渠半个身子都躲到了方塘怀里,身前传来方塘的体温,贺应渠仿佛被烫了一下,连忙向后退去,“我无事。”
方塘见贺应渠闪躲,松开了握在贺应渠胳膊上的手,手似是不经意滑落,而后牵起了贺应渠的右手。
突然的触感令贺应渠不由抬起头。
“人多,怕你被冲散。”
贺应渠愣愣地点了点头,手心传来方塘的温度,二人还是第一次牵手。
“你可饿了?”
贺应渠点点头。
“你想吃什么?”
贺应渠摇摇头,似是想到什么,贺应渠说道:“此处可有什么好吃的?”
方塘挑了一下眉,贺应渠见他有些犹豫,不免问道:“表哥你不知道吗?”
方塘表情莫测,仿佛是在说他为何会知道。
“表哥你从来不出来玩的的吗?”
方塘点了点头。
贺应渠睁大了眸子,“那表哥你平日都是在做什么?”若不是方媪时常盯着她,她定要每日都偷溜出来。
……
见方塘不理自己,贺应渠眼睛滴溜一转,心下已经了然。
方塘见贺应渠又是这般熟悉的表情,心中便知晓她又在想什么了,很想解释一番他不是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但又一想若是贺应渠问他在做什么,他怕是也答不上来。
方塘刚要说话,贺应渠伸出手,“表哥莫要多说,我都懂。”
……
你又懂了。
方塘无语,罢了,随她怎么想吧。
“表哥定是有要事要做吧。”
往日之事连成线,传闻方塘不学无术无依无靠,但贺应渠却在凉州的地牢与他相见。二人在凉州军营朝夕相处,他有几分本事,没人比她更清楚了。随后她回到京中,先是太子找她问话,而后他又拿出圣旨,若是再猜不出他与太子有关,怕是要笨死了。
纵是贺应渠不关心朝政,也知道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李修文这番将她掳到凉州,为的就是与太子对立。
方塘转过身,见贺应渠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已经明了她已经猜到了什么,丝毫不忌讳地点了点头。
贺应渠心中轻叹一声,他二人心中到底隔了许多东西。
方塘下意识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贺应渠转过身,不明所以地望向方塘。
方塘摇摇头,随后指着不远处的面摊,“阿渠,那边有许多人,想来味道不错,不若我们去尝尝。”
贺应渠见不远处座无虚席的面摊,轻轻地点了点头。
锦盒
小二见二人衣饰不凡,连忙走上前,一边探头一边说道:“客官稍候片刻。”
贺应渠点点头,那小二眼疾手快,见有人走了,连忙为二人引路,“客官这边请,两位要吃点什么呀?”说着手也未闲着,将桌子收拾了一番,麻利地擦了一通。
“两碗面便可。”方塘吩咐道。
“客官要吃何种面?小店有十几种面可供选择。”
方塘还未说话,贺应渠便说道:“两碗卖的最好的面便可。”
“表妹时常来此地?”
“怎会?方媪甚是严苛,只有她归家时我才能偷溜出来。”
方塘擦桌的手略顿了一下,不经意说道:“看来阿渠确实很少出门。”
贺应渠点点头,“我一年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贺应渠抬头望向方塘,方塘也恰好看了过来。
“上月时,殿下命我去凉州,查清贺将军一案。”贺应渠不由愣住,他就这般将她心中疑惑的事说了。
“我并未查到什么,最后一遭我查到一间暗牢,此牢无甚新奇,我方要离去,便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此牢的人。”方塘抬起眼,认真地望向贺应渠,“那个人便是你,彼时贺家已经被封,而贺家的女郎竟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凉州地牢中。为了探查其中的秘密,我便应了你的要求,同你一起找到你阿父。”
他帮贺应渠,也是在帮自己,若是查清贺家是有罪的,他回京述职便可,若是查出贺家无罪,贺应渠还能应他一个要求,怎么算他都不是亏的。
贺应渠放下手中的茶杯,已经明白方塘的意思。方塘先前不过是在利用她罢了。
“而后入了军营,我便觉察出不对劲。”阳光洒落大地,尚且有阴暗之处,而凉州随便的一个军营,却未有阴私,这是不合理的。且贺应渠一女子,众人怎会发现不了?这个军营,并不是一般的军营。
“随后你便也知晓了,你三番两次邀我上山,我都未曾赴约。”
“你……既已知晓,为何不告诉我?”
方塘摇摇头,“我也不知是何人在背后,又有何目的,但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伤害你。”既然她在营中平平安安,他又何必站出来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