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几万里(98)
贺应渠闻言转过头,望着一路狂奔而来的岳至。
岳至方才见贺应渠已有败势,想到她近日心绪不佳,便连忙赶到营外寻那送信之人,想不到上京真有信件送了来,真真是天助他也!
贺应渠忙打开信,望着“阿渠亲启”四字不由一愣。
落网
贺应渠愣在原地,这不是方塘的笔迹。
岳至见贺应渠的笑容凝固,不由也收了笑,“女郎……怎么了,这不是阿唐写来的信吗?”
贺应渠一目十行,看完后待在原地。岳至见贺应渠神色有异,又追问道:“阿渠,到底发生了何事?”贺应渠摇摇头。
岳至见贺应渠想神色不宁,连忙夺过她手中的信。
“太子谋反,陛下驾崩,太子与其门客不知所踪……”
岳至愣住,“太子怎么会谋反?”
陛下每况愈下,太子向来尽心服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待得陛下驾鹤西去后太子便可名正言顺荣登大宝,怎会在陛下生病之时谋反?
“未免过于荒唐了些。朝中只怕是要变天了。”岳至感叹一番,见贺应渠仍是那番怅然若失的样子,不由安慰道:“这江山怎么换,都是那萧家的,阿渠莫要忧心。”凭贺老将军为她安排的谋士与众将,定能保她一方无忧。
贺应渠摇摇头,泫然欲泣,“阿唐,怕是没命了。”
岳至挑了一下眉,死的不是陛下吗?与阿唐何干?“这信中并没有提到阿唐啊?”
贺应渠再展开信,又将信逐字逐句读了,“阿唐便是,太子的人。”
岳至不由张大了嘴巴,心中说到太子与其门客不知所踪……
方塘竟然是太子的人……他二人成亲之前想必贺将军已经查过方塘的底细,只不过,论他如何筹谋,也算不到日后太子会谋反罢。
“只是不知所踪……阿唐那般聪明机敏,想必并无事。”
贺应渠依旧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信。
“阿唐吉人自有天相,阿渠你莫要忧心。”
“我要回上京。”贺应渠抬起头。
岳至望着贺应渠发红的双眼,摇摇头,“事有蹊跷,阿渠你不该回去。”
贺应渠没有说话,依旧与岳至对视。
“阿渠,太子根本就没有谋反的理由。”朝中谁想谋反,不言而喻。
“这些年我虽远在凉州,但是也知晓上京的局势,想必阿渠比我还要更明白些。”
“二皇子……他不是那样的人。”
“二皇子不是,他身后的李家是。”
贺应渠闻言抬眼。
“纵是两位皇子同是李家人,李家内部错综复杂,自太子大婚之后,太子就已经不受李家控制了。试想,一个不能为他们所用的皇子,留下来还有什么用?”
贺应渠愣住,岳至一脸忧色,全然不似从前那般嬉皮笑脸的模样。见贺应渠怔住,岳至挠挠头,“这些都是孙先生对我们说的。先生还说,女郎聪慧又善听,是以将朝中之事说与我们,为的就是希望我们能多多劝诫女郎。”
“女郎,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你若是回了,恐怕会凶多吉少。”
“可我……”
“李家之人阴险狡诈,狼子野心,保不定会以你做要挟,命我们交出贺家军。毕竟此前他们在青州之时,就已经害过女郎了……”
贺应渠忍不住捏起信笺,她还记得昔日在李家之时,李修文为了逼她交出贺家军,对她做了什么!
岳至见贺应渠阴沉的脸,忙道:“这仇,我们迟早要报,只不是不是现在,女郎不可再入他们的圈套。”
贺应渠回过神,岳至所言不虚,李家这就是明摆着要让二皇子谋反,所幸装也不装,直言是太子要谋反,真真是可笑至极,当天下万民都是傻子不成!
“可……”
“女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女郎不若派人回上京,秘密寻找太子及阿唐,或是等探子探到上京之事再做打算也不迟。”总而言之,不可贸然行动,送羊入虎口。
贺应渠并没有点头,只愣愣地坐了下去。
岳至见贺应渠神不守舍的模样,只得吩咐银霜将贺应渠带下去,随后自己去了孙先生处。
“先生,为何要将这封信传给女郎,您知道的,女郎看到这封信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岳至到底顾念着孙先生的面子,未将话说全。
“你以为,一直将信拦下来,女郎就不会发现事有蹊跷吗?”
“可……那也不该将事全都告诉女郎啊。”至少要将方塘之事瞒下来。
孙先生闻言看了一眼岳至,岳至低下头。这信中贺应渠怕不是只想看到方塘的消息,千算万算都算不到二皇子竟然真的会听李家之言。
“先生,眼下该作何打算?”岳至觉得自己拦不住贺应渠。
“将女郎看好,莫要让她离开凉州。”
岳至郑重地行了一礼,“是。”
若是让她离了凉州,恐怕贺家军这次真的要易主了。
午后,贺应渠一直未出过门。待得小兵告知岳至时,岳至心下却不安了起来。虽然他在她的营房外加了士兵,但他还是怕她会逃出去。
“将女郎的饭食拿过来,我给女郎送过去。”小兵应诺。
岳至提着食盒走到贺应渠营房之时,不安的心绪提到极点。静,四周太安静了。岳至不动声色地巡察一番,众将士都把守在周围。
“阿渠,该用饭了。”岳至一同往日那般,欢快地说道。
岳至推开房门,见贺应渠不理自己,便将食盒放在案上。
“许是睡了?”岳至未见贺应渠,便悄声来到贺应渠房门外,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阿渠,阿渠?莫要睡了,该用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