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时节(3)
谢重这些天拉货神经一直紧绷着,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人窝在床上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是被一阵阵急促的铃声吵醒的,谢重困得不行,把电话摁掉,那边嗡嗡得又打来了,像没完没了一样。
谢重烦躁得按了接听键,嗓音中还带着未睡醒的沙哑和烦闷:“是谁。”
“谢重吗,我是你陈阿姨,你在哪里,你家来亲戚了。”
谢重从床上弹坐而起,凌厉的眼神中冒着刺冷的光,他捏紧了手机,脸上晦暗不明。
“什么亲戚?”
“一个女孩,是来找谢远天的。”
谢重听到谢远天时脑门突突直跳,他低头捏了捏眉间,眉头一直紧蹙着。
“你帮我看着,我马上回来。”
谢重说完挂断了电话,穿上鞋后一刻不停地往家赶。
永城这些年变化后很大,铁路通了,高楼和工场还在不停地盖,老小区里的人走得走,散得散,里面住的人也不知道换了几拨,除了两拨人一直在这里待着。
一拨人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怀旧不肯离开一直在这里住着。
还有一拨人是像谢重这样的年轻人不肯搬走。
在等人。
小雨
02.
谢重刚走出游戏厅,鸽子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也跟着走了出来。
“重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回家处理点事情。”
“那晚上吃饭的事?”
鸽子在谢重回来时已经喊好了人,他女朋友小美,还有两位兄弟虎子和志刚,他们说要跟他接风洗尘,不过现在看这阴晴不定的天气,他们都等着谢重的意见。
谢重看了眼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拧眉说:“让他们几个晚上来我家。”
“好嘞。”
鸽子话说完,手上的伞还没给出去,谢重迈着矫健有力的长腿闯入了雨中。
“重哥,雨下那么大,你不打伞啊!”
雨中的谢重摆摆手没说话,宽阔的背影逐渐隐入雨中消失不见。
游戏厅离小区不算远,走路五分钟的路程。
陈阿姨打着伞在小区门口等他。
谢重走了过去,绷着的脸上都是雨水。
陈阿姨看他潮湿的衣服说:“你这孩子,别那么急,怎么不打伞啊。”
“阿姨我没事,那个人呢?”
“你放心人在你家门口等着呢,我看着呢,她没走。”
谢重点头后也没多说直接拐进了楼道里。
他不能不着急,自从谢远天五年前跟人跑了后就没了音讯,谢重这些年一直在找他但都无果,今天突然有人来找谢远天,很有可能知道谢远天的消息。
谢重一步并三步上了楼梯,他步伐迈得重,台阶中荡起的灰尘漫在空中不一会儿就被风雨味给盖了回去。
徐知节也听到了动静起身往楼梯处看去。
楼梯口站着一个人,那人紧绷着脸,黑短发向后顺着,露出的横眉密睫上挂着细水珠,黑漆漆的双眸中尽显阴鸷戾气,头上勾起的水珠随着他上前一步的动作,滴到挺拔的鼻骨后渐渐滚落,滑到脖颈喉结后最后浸白背心上坚实的胸肌中。
他走近时身上裹挟着风雨的寒气,徐知节站在原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谢重淡淡扫了徐知节一眼。
黑色短袖,深蓝色长裤,扎着低发,小巧稚嫩的面容过于苍白,秀眉紧蹙下一双不安慌乱的眼眸,唇边已经干到起皮,额头上散着几丝黑发,沧桑又疲惫,瘦弱的身上还背着带有星星挂饰的双肩包,怎么看都像是学生。
徐知节知道他是这家的主人,她原本在心底计划了很久来到新家庭该说的那些话,结果看到了谢重,不知怎么的就卡壳了。
徐知节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重逼近一步,瞥了一眼她身后的行李箱,嗓音中带着阴沉的寒气问:“你来找谢远天?”
徐知节听他话中带着凶狠,攥着手指低头嗯了一声。
谢重问一句,徐知节便答一句。
“从哪里来的?”
“北方封市。”
“一个人来的?”
“嗯。”
“谁让你来找谢远天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谢重在问到这一句时,很明显语气中带着低压和逼问。
他紧盯着徐知节的眼神中带着阴冷和漠然。
徐知节也感受到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直到脚跟碰到了行李箱无处可退后才敢回答。
“我家里出事了,我爸让我来找他,我爸之前跟他是生意上的好朋友。”
“生意?房地产生意?”
“嗯。”
“哦,所以你从没见过谢远天?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没见过,”徐知节抬起头,对上了他不耐烦的眼神,“我爸说他在这里。”
空气中静默了一会,徐知节刚抬起头就听到面前的谢重嗤笑了一声后说:“谢远天那个王八蛋五年前就走了。”
徐知节听完瞪大了眼睛,盯着谢重的眼神都是震惊。
谢重从裤兜里掏出哗啦啦的钥匙,径直走到门口,朝徐知节那边掠了一眼,绷紧腮帮子:“没听清楚吗,我说你找错人了。”
“谢远天那个混蛋跟女人跑了,他家不在这里。”
谢重表情烦躁地又重申了一遍,钥匙插在门孔里转了几圈后门开了。
谢重看徐知节呆呆立在原地,语气漠然喊道:“喂,你挡住我进家了。”
徐知节呆呆应了一声嗯后,往后慢慢挪动了身子。
谢重没心思去管她是谁,他还要补觉休息。
谢重推开门进去,惯性地往后关门,可门后却被一股倔强的力道给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