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春深(18)
她有一头海藻般浓密的波浪卷发,却染成了火焰的颜色。大气浓丽的长相搭配上曼妙的身材,一手叉腰,一手扶在身侧的枪型冲浪板上。
这个女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挂在梁听玉书房的墙壁上,他很可能一眼就能看到。
虞夏不自觉咬紧后槽牙,心中腾起一团乱糟糟的情绪。
女人,墙,梁听玉。
三个词在他的脑袋里排列组合出无数种造句,最后自然而然地在“梁听玉的情人”和“女人的情夫”之间摇摆。
不知道为什么,他更偏向于后一种猜测。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梁听玉适时地打断了他,一副“我就知道你这小孩又在乱猜”的表情。
“她是我朋友。”
虞夏的双眸闪烁了一下,转向alpha所在的方向。
梁听玉叹了口气。
“已经去世了,就在半年前。”
作者有话说:
准备把更新时间稳定下来,想问大家一般喜欢什么时候看文呀
第11章 过家家
“她是船王的幼女。”
梁听玉把相框拿走,重新挂在了墙上。抬头时,虞夏躺在沙发里打量他的脖子。
两道美人筋自耳后向前延伸去,末端与锁骨一同隐藏在衣领下。
他伸手够了够,没摸到。
梁听玉低下头,阴影笼罩下来。虞夏戳了戳自己的颈部,笑道:“这里就是人的颈动脉哦。”
他调整身子往上挪了挪,“继续讲你好朋友的故事吧,我爱听。”
“……”有一瞬间,梁听玉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个青年很危险。他思索片刻,走回了书桌前。
“从海军指挥学院毕业后在父亲的船队里工作,半年前作为总船长带领船队出航时……”他随手翻了翻桌面的文件,“去世了。”
“谋杀?”虞夏好奇地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是不是谋杀?”
这么酷的身份,如果只是病死或者在船员械斗中受伤致死,那也太浪费了。
梁听玉拿起笔的手悬在半空,目光再次看向沙发上的人。
一般人听到去世,都会问是不是意外。而他直截了当地点出“谋杀”两个字……不是不可能,但有些古怪。
“是。有人在船上制造了爆炸,船失控了。”梁听玉说,“整艘船撞上礁石,没有幸存者。”
虞夏拖长了尾音“喔”了声,“你喜欢她吗?”
“她是个alpha,我们只是朋友。”梁听玉的头小幅度摇了摇,笔尖用力按在纸页上,墨迹迅速泅开。
alpha不能喜欢alpha吗?
虞夏突然感到有些失望。
他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梁听玉也没有再说话。虽然认真地读着文件,但明显心不在焉,落笔的时间间隔比先前长了许多。
“你看起来不高兴。”
虞夏百无聊赖地荡起双腿,身下的沙发被他摇得发出声响,“谁干的?”
我去把他的头拿回来,让你开心开心。
“你不会想知道。”梁听玉说。
“告诉我嘛,不然我就出去乱说。”虞夏嚷起来,“我去说你在为她守寡,到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的。”
“没人会信的。”梁听玉丝毫不吃这套,“不过船王会派人来做掉你。”
“没用的,因为梁议长会保护我。”虞夏双眼盯着天花板,“等他来,我就跟他说不能杀我,否则梁听玉会为我守寡。一下守两个,很累的。”
他胡诌着,自己先笑了起来。灵巧地翻了个身,双手撑着下巴趴在沙发上,“你想为我守寡吗?我允许你只守三十年,然后焕发第二春。”
“你这张嘴啊,”梁听玉叹了口气,“放出去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快写习题去吧。”
“我不要!我才不要!”虞夏在沙发上扑腾着,“我不要做作业!做作业脑子会烂掉的,长好多虫出来,把我的眼睛嘴巴都吃掉,变成骷髅头……”
“不做,今晚就没肉吃。”梁听玉八风不动。
见状,虞夏眼睛一转,开始哇哇大哭。
梁听玉顶着鬼哭狼嚎列完了下个月上旬的工作安排,瞥了他一眼,正发觉虞夏也用泪盈盈的眼观察自己。
两人隔空四目相对,虞夏一时有些尴尬,哭声收了片刻。但梁听玉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休息缓解。
每次要闹的时候都这样,他已经摸清这小孩的套路了。
刚被带回家时还畏畏缩缩的,看得人怪心疼,两周一晃而过,虞夏终于在他的无限纵容下变成了顽劣的坏小孩。
得改。
“怎么不哭了?”梁听玉说,“你最好躺到地上去哭,顺便用手拍地板发出‘砰砰砰’的声音,然后把拖鞋蹬飞。”
“我又不是小孩。”虞夏坐起身,脸蛋泛红,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运动还是有些窘迫,小声嘟囔着,“我写还不行嘛。”
他慢慢地蹲到箱子前,东翻西找,试图找出一本幼儿算数。
没有。
但是有赠品!
他跳起来,手里拿着薄薄一册书,“我做这个,我做这个!”随即扯来一把椅子,坐在了书桌对面。
梁听玉对他表现出的兴奋程度深感不妙,打眼一瞧,只见虞夏从书里拆出了一张又一张图画纸,是长颈鹿图案。
他眯了眯眼,发现是商家赠送的纸制玩具手工制作工具书。
看着男孩乐此不疲地用裁纸刀裁下小动物纸片,梁听玉最终放了他一马。
教育孩子的第一课,因为心软而告终。
虞夏专注起来时,眸子会突然变得沉静,仿佛换了个人格。他垂着双眼,使用裁纸刀的手法十分熟练,手腕左右扭动着,瞬间就裁完了所有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