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能缓解人鱼症患者的腿部灼痛感，总是待在水里会加快身体鳞化，神奇的是他们受了伤在水里恢复更快。206教院严格控制他们日常泡在水里的时间，分离手术后则允许他们整天泡在加入药剂的池子里。

央金兰泽是一名十七岁的棕色皮肤美少年，一汪海水般的蓝眼睛，天生的茂密红棕色长卷发。额头戴着一条棕色皮革和三位一体女神金属徽章做成的额带。

“珍珠族人。”两弯缺月夹一轮圆月的三位一体女神徽章是近海珍珠族的象征。

林秋深走到池边，“你找我？”

央金兰泽趴到池边，蓝眼睛要掐出水来：“您还记得我吗，您称赞过我的名字？”

“这是你找我的目的？”林秋深露出一副“我很忙，而你在浪费我时间”的肃穆神情。

水池高处地面的距离只到南丁格尔小腿，央金兰泽趴在池边只能仰视，林秋深立于高处，冷峻的神情更加有压迫感。央金兰泽腿上裹着青色纱布在水里翻出来一朵水花，像一尾灵巧的鱼。拉开距离后央金兰泽双手交叉在胸前向林秋深许愿：

“大人，我想请您接纳我。”

李暮里拉着王源阔后退，吃瓜得站远点，眼泪沫子和吐沫星子总有一个飞出来。

“你是第16784356436187个许愿人，前面的许愿人到死都没轮到。建议你换个愿望。”

“大人，请您让我插队，我可以贡献我的抗体，我可以为您捞很多很多的珍珠，”央金兰泽又游到池边，蓝眼睛里蓄满爱意，“珍珠族的□□只能给伴侣看，主神慈悲，求您垂怜！”

“有这规矩？”

南丁格尔点头，汗流浃背。

“早点让郝如焱改了。”

“是。”

林秋深转身离开，央金兰泽趴在池边呼喊，南丁格尔捂住他的嘴摁进水里。

“小家伙，我尽力帮你了。不许再惹祸。”南丁格尔笑吟吟地警告，转头问候看戏没看够的李暮里：“顾问先生您还没走呢，哈哈？”

“这就走，马上走。您忙着。”李暮里转头跟上林秋深，欠欠地凑到林秋深身旁，“这么绝情？”

“看那个干嘛，会长针眼”。

李暮里乐了，“也就是你，”换个人这么欠早挨打了。

“抗体怎么解决？”

“鱼想飞上枝头，但不是真的想死。”

人鱼症患者最终会因为身体加速衰竭，饱受折磨而死，期间伴随从腿部延展至全身的鳞化剧痛。近海渔民三代都想摆脱这份痛苦，如果那个少年拿治愈的机会开玩笑就活该疼死。

“变不成凤凰还会被摔死，好惨吶。”

“我有那么对你吗，你替他哭惨，我算什么？”按道理，李暮里该吃央金兰泽的醋，他没有，他还替人家哭惨。

“算你大度。”

“你PUA我。”

周围执行者集体静止，002语出惊人——002？谁能在他那讨到好处？

“诸位有事吗？”

执行者们散得飞快，遇见002没事也有事。

“我可一点都不大度，李暮里。”林秋深意有所指，手一挥面前的墙体向四周散开，林秋深的办公室凭空出现。

李暮里看他手下的人大概也知道了，林秋深是个可怕的总裁。性格恶劣，说一不二，寿命长又爱记仇，要是被惦记上就是一辈子。

李暮里和王源阔踏进办公室，周围的墙重重合上，恢复迷宫的模样。

圆形办公室的背景是深海，贴墙放置一圈皮质沙发。中央一张弧形办公桌，一把椅子，极度简洁。大大小小的微蓝显示屏重迭在一起，像是永远点不完的病毒弹窗。

林秋深坐回位置，弧形办公桌点亮，堆迭在一起的弹窗排队漂浮在空中：“启动「过滤网」，优先推送S级待处理事件。”

「无」

“A级案件。”

「筛查中……共计3件，已投放，请002批阅。」

三起案件资料围绕林秋深，随意选一件查阅，做完批示投放到分院邮箱等待执行回执。

“B级案件。”

「筛查中……共计56件，已投放，请002批阅。」

“你们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处理事情需要一点时间。结束带你们去吃饭。”

王源阔要去「绝对权限区」完成X特区的实习课时。绝对权限区，X特区在梦弧系统中的专属权限区，最高可以启动梦弧系统80%的算力，除921总教院外拥有梦弧系统最高算力的区域。

在这里能观测X特区研究员的推演和实验过程，王源阔的“隐身”天赋时常让过分投入忘情的代课老师忘记他的存在。

李暮里坐在主神墓碑前手里拿着梅花Q，“姑奶奶？老师？起床了！”

主神明离的墓碑被擦拭过，上次李暮里留下的血手印被擦掉了。

“白泽大人，您在吗？”

李暮里走进教堂，抬头仰望主神明离的雕像：“您什么意思呢，一边不想诸神降临，一边又留下白泽。难道爱人在您制定的秩序之外吗？”

雕像只是雕像，敲钟人走了，神不会再有回应。

李暮里从耳室楼梯上到教堂阁楼，一口逆十字纹吊钟独自镇守。阁楼视角既能俯视教堂内部，也能透过彩色玻璃窗看到教堂外面的墓碑和花田。白泽就是在这里敲钟回应他。

“神啊，”李暮里盘腿在阁楼坐下对着雕像碎碎念，“你创造亚当2.0目的为何，我作为您的使者对自己要做的事一窍不通，不给点提示吗？提点要求呢？”

神不理人，李暮里在阁楼待一会儿又跑到楼下礼堂坐着，“为什么要虫化，为什么要有蝴蝶病症，您为什么要「蝴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