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264)
苍老而有力的女性长者拄着蛇头杖,穿戴整套盛装被两个年轻女子扶到屋外。
“阿姥(mu),您怎么出来了!”金谷蓝立刻换下其中一个女子的位置去扶她。
“总是莽莽撞撞的,什么时候能有个家主的样子?”老人慢慢走到李暮里面前单手放在胸前向他行礼,“诸位进来说话吧。”
李暮里跟在老家主身后穿过桥廊,从无数扇推拉木门后看到不同房间里生活的金家人。金家的木屋从外面看是一块蓝色大蛋糕,内部被桥廊和推拉门分隔,移动木门可以将空间重新划分布置成想要的场景。
执行者们走进室内脱下鞋子,室内地面更高,铺着草编席子。他们进去的时候正有人移动画有各种鱼虫图案的木门搁出一个大厅,放置草垫和矮几。
老家主请李暮里坐主位,李暮里坚持入乡随俗让老家主坐主位。金谷蓝和徐诗牧将螺钿毛笔和药碗放在矮几上,入座李暮里对面的副座。
“年轻人不懂事唐突了顾问,”老家主拿起笔蘸进药汁,“这是防虫咬的草药,也是一种赐福仪式。请您低低头。”
李暮里顺从地露出额头,老家主用药汁在李暮里额头画月亮纹,脸颊画海潮纹。近海都有崇拜月亮的习俗,这种仪式广泛存在。通常是上位者对下位者,长者对年轻人赐福。
金谷蓝对教院是下位者所以请李暮里赐福,李暮里对老家主是年轻者,由老家主赐福也说的过去。
“谢谢阿姥。”
“您客气。其他人也画上吧,周围虫子多,不得不防。”
王源阔和执行者们坐到老家主面前被一一赐福。
“顾问先生远道而来,对金家有什么指示?”
李暮里摘下头上红绳,金发散落。
老家主接过红绳眯着眼观察上面缠着的金珠,忽而对金谷蓝厉色道:“你干的好事,自己家的东西都看不住!”
“对不起阿姥。”
“我不需要你对得起,这事怎么处理你自己和顾问先生说。”老家主转头和李暮里说身体不好先失陪。
老家主被人扶下去,金谷蓝松了口气,“顾问先生,央金兰泽他怎么样了?”
徐诗牧用手语提醒金谷蓝先办正事,金谷蓝让他不要催。
妹妹金谷青送走老家主回到正厅,看徐诗牧还在顿时不爽:“你怎么还在,这是你待的场合吗?”
“小青,杀鱼去!”金谷蓝不满妹妹对徐诗牧的态度。
“凭什么是我走,阿姥让我留下,我不走!”金谷青硬要挤走徐诗牧,徐诗牧主动坐到末尾的矮几。又有几个女孩钻进房间坐到金家姐妹旁。
金谷蓝无奈坐到主位上,勾着头和李暮里说小话:“兰泽他怎么样了?”
李暮里被她逗笑,这媎媎只管人怎么样,全然把金珠失窃抛之脑后。
李暮里也勾着头跟她咬耳朵:“不太好,珍珠族长要娶他当小丈夫。”
“她她她,又要娶小丈夫!”金谷蓝瞬间为央金兰泽感到难过,郝族长娶了九个小丈夫了!
郝如焱
“郝如焱也不管管”,金谷蓝捶桌子,被妹妹警告小心说话。
李暮里有一点刚理清,郝如焱不是珍珠族的族长,但是近海族群全都仰仗她。
“族长是谁?”
“郝烜雨,天天娶小丈夫”,金谷蓝不喜欢现任族长,比郝如焱差多了。
“阿媎,娶小丈夫怎么了,哪家家主不是好几个,就你吊在一棵树上,”金谷青和金谷蓝意见不同,对徐诗牧意见更大,“一年半载不见下仔儿,长着嘴话也不会说,尽吃白食!”
金谷蓝火气蹭蹭往外冒,“出去杀鱼,别让我说第三遍!”
金谷青还想辩驳,看见金谷蓝真的生气没再多说,喊上两个女孩去屠宰场。
李暮里好乱。F区以家族为单位聚居,全都家大业大,关系复杂。
“金家媎媎,我们先聊金珠失窃,我听说蛊金珠有奇效,担心失窃的珠子造成别的影响。”
李暮里投射出地图,执行者将珍珠布袋一一打开:“地图上的码头编号和布袋一一对应,有的码头收上来的是淘汰的蛊金珠,有两个码头是成品蛊金珠。”
金谷蓝摸出珠袋里的蛊金珠对比,“珠奴们对金家干活向来负责,没有丢过珠。这些多出来的珠子哪来的?”
金谷蓝不知道,李暮里更不知道。
“蛊金珠只有金家女儿会养,难不成是哪个心善的妹妹偷养的?”
李暮里惊叹金谷蓝的认知里没有坏人,怎么看出来的心善,“蛊金珠的成品和败品有什么区别?”
“蛊金珠是有核珍珠,核里有只小虫子。珍珠质一层裹一层,定期要给珠子打孔,珍珠要长得足够大才能让虫子一直活。”金谷蓝把能说的说清楚,再细节就不说了。
“蛊金珠可以药用吗?”
“不能。”
李暮里就好奇了,不能药用,那传说中奇效从何而来?
“蛊金珠只成对卖吗,单只佩戴有什么影响?”李暮里天天戴着林秋深给编的发绳,没有感到异样。
“没有影响。”
金谷蓝爽快对答,没有藏着掖着。
李暮里和她对视,金谷蓝的蓝眼睛又亮又圆,纯净到天然呆。
假如央金兰泽没有说谎,金谷蓝也没有说谎,那就是蛊金珠另有其用。蛊金珠是金家主产,刨根问底不合适。
“这些金珠我买了”,李暮里拿回发绳,放在矮几上两块金鱼饼,“既然金珠没有失窃,我们就不打扰了。”
王源阔借口上厕所绕到屠宰场,在水边撒进去一把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