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276)

蛊金珠二次泣血，血水把金珠溶出一个洞。

王源阔用放大镜观察蛊金珠，里面的蛊虫正用硬喙不停啃食珍珠质。

十二个小时后，李暮里的墓碑生成94%，只差一角完工。

「死一次，上三次热搜。他是一节一节死的吗？」

神撤回一个副本

X特区成员眼见李暮里的墓碑已经生成九成，他们等着最后一只蝴蝶死透。那之后虫母复苏，系统彻底玩完，教院也得玩完。到时候总院没了梦弧系统，执行者们就得乖乖配合特区工作。

此刻研究员已经端上果盘聚集在大屏幕前看墓碑生成进度，他们向来不管别人的心情。

十四个小时后，墓碑生成进度后退至84%，再次登上热搜。

「他又不死了？」

「头回见死一半不死了的，他是哪一节想开了？」

「太有研究价值了，我就说应该把他抓回特区」

「玄牝说了不让抓，要抓早抓了」

「这算怎么回事，他到底死不死啊？」

“诸位很想他死吗？”林秋深面对背景墙上浮现的研究员影像，王源阔从布袋里掏出那把枪放在办公桌上。

“特区交给边境的近千架机械外骨骼全部被白泽带走，控制路径不经过梦弧系统，873院没有相关责任。”林秋深提起北境的事，“A区看守铁路修建材料出现重大失误，那批士兵从现役士兵转为P区囚犯。”

他只说A区士兵被处理，没提及涉案X特区研究员的处理。那把放在桌上的枪，是系统最高权限者的态度。

「啊，那个，玄牝和奥德赛在处理了」

“招摇山号登陆城周围的引力场平均每天杀死三到四人，负责人的处理速度似乎来不及减轻研究员造成的后果。系统用户对特区的质疑之声不止，真神又已经降临，主神遗产物归原主的呼声让总院很为难。”

地面人类和系统人类都在畏惧神罚，教院作势将民众的风扇向X特区。

「玄牝：主神遗产是什么白泽比任何人都清楚，002，他是白泽，不是主神。我们的战线应该统一。」

背景墙上其他身影淡去，只剩一片黑寂和负责人玄牝的声音。

“登陆城降临时，总教院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特区却未第一时间将信息共享。负责人，我们谁先撕毁了合约？”

「玄牝：抱歉，002。此次X特区亦遭到「蓝玫瑰」的重创，资料库调动延迟无法给与教院数据参考。合约到期可以重建，只是特区与教院的合作。与神无关。」

负责人玄牝的叙述中合约没有被撕毁，只是因为白泽降临而到期。教院和特区应建立不以神为前提的联结。

当然教院可以不答应，X特区找到新的投资供应商S区。这个投资方唯一令特区不满的一点就是对神的崇拜毫无理性。

玄牝和林秋深都清楚，现在不是教院与特区解绑的时候。

“特区为此次失误预备了什么补偿措施？”

「特区从资料库中找到有关登陆城的记载，这批登陆城是存放于太空的炸弹，城内携带不明数量的隔离状态反物质。反物质一旦暴露与物质相接，将带来无法预料的损伤。」

王源阔的世界再一次被重塑，除地面六区还有天空城存在：“主神既然有能力将登陆城放置太空，为什么不让人类进入太空避难？”

「玄牝：……母星是牢狱。」

玄牝犹豫说出口的话令听者深深震撼，细思极恐。

「玄牝：太空有移民，但不是碳基人类。所有人类均有在末世中逃离。」

“所有人类的定义是？”

「玄牝：无法判断。《末世种族法》已不能成为判断依据。」

真正的危机伴随登陆城降临，人类的概念混淆，登陆城中的移民与废土人类的关系迎来冲突与考验。

林秋深揉着眉心：“登陆城的具体数量，搭载的算力系统是否有记载？”

「玄牝：有关登陆城的记载只是两层扉页，这部分企划书被人为破坏。只有神知道。登陆城中的算力系统是主神明离的独立系统，目前推测有数量庞大的镜像服务模块，该系统的标志是蓝玫瑰。」

蓝玫瑰，意为“奇迹”与“不可能”。末世前没有自然生长的蓝色玫瑰，然基因改造使不可能成为可能。蝴蝶病症正是来源于主神的基因工程，主神的蝴蝶与蓝玫瑰同是基因改造的产物。

“原来我们一直忘了看天空。”

「玄牝：我们一直无暇顾及。」

“所以神来提醒我们。”

「玄牝：恐怕不是善意。」

“特区研究员盼望最后一只「蝴蝶」去死，我该如何对特区重拾信任？”林秋深许久没拿起那把枪。

X特区研究员生活在地下无所顾忌的时间太久，既然要回到地面，也该适应地面上的规矩。

「玄牝：请002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

“873院给之后的外骨骼优化加装范围锁，留给他发挥的空间不多了。”

林秋深不松口，玄牝不肯把特区人员交给外人处置，双方都不让步，合约难以达成。

「玄牝：002，僵持不下对我们毫无益处。」

“所以请负责人尽快决定”，林秋深这次咬死不松口，等不到玄牝的答复便转过身继续处理事务。

李暮里的墓碑生成进度猛增一截，鲜红的液体再次从林秋深手腕滴落。落日熔金般的眼眸中没有一个眼神飘散，周围是沉寂的灰黑穹幕，他的情绪，他的黯然，都浸在微微的蓝色调和滚动的数据中。

「死亡信息录入中……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