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277)

灰黑色背景墙在一瞬被似火残阳般的赤金色盖住，大串起泡从海底冒出，如同一片杯底的蜜桃味维生素泡腾片被热水浇灌，暗淡的深蓝被染上明媚的粉。

「系统通知：红皇后游轮主线关卡已开启，第二站接待者【魔术师】，关卡定位已公开……」

红皇后的视频邀请弹窗蹦出来：「002，游轮还在前进，站点关卡怎么提前开启了？」

「系统通知：红皇后游轮主线关卡【兔子洞剧场】公开进度0%，【魔术师】今日决定休息。」

主神撤回了一个副本！

红皇后服了，公墓博物馆卡墓碑生成进度，自家游轮卡副本开启进度：「002，我恨你。」

“知道了，歇着吧。”

「还我的蝴蝶，我的蝴蝶！」

林秋深揉眉心，“红皇后，蝴蝶被神带走了，生气会长皱纹。”

红皇后指尖揉揉眼角：「哼，你给我等着，我要离家出走！」

“别走太远，扎奇找不到你会着急。”林秋深挂断视频聊天，四周又恢复灰黑色。

系统内外，神与蝴蝶，看不透的诡谲多变，迷茫使人麻痹，唯有痛苦不说谎。

坚硬的虫喙一点点磨下金色的粉尘，咬破黑色绳子编织的网，金珠从手绳上掉落，黑色甲壳虫展开薄膜双翼从林秋深眼前飞过，金色的虫身宛如一粒金豆。

王源阔打开实验室监控画面，罩在蛊金珠外的玻璃罩中一只绿豆大小的金色虫子不断撞向玻璃。

李暮里的墓碑生成进度不断后退，直到退回23%，王源阔跑回实验室移开玻璃罩，喜出望外地将虫子引进饲养舱。

「玄牝：特区会将那名研究员送往P区8号监狱由地面监督，直到他做出突破性贡献。」

玄牝绝不把特区人员交给教院处置。

“合作愉快。”

背景墙恢复深蓝色，一切重新归于沉寂。

林秋深的大手中趴着一只小虫子，被他掌心生成的粘液捕捉。那只金色小虫六只脚在粘液中扒来扒去，逃不出去。

“又玩我。”

他挣扎了很久，所以不是他的问题。

林秋深走到房间外的平台，倒出烟盒里的剩烟，将甲壳虫装进烟盒。

“顾问先生真不叫人失望”。

僵持不下的谈判，最终玄牝因为倒退的墓碑生成进度让步，「蝴蝶」啊，你的生死总是四两拨千斤。

可是23%的死亡是怎么做到的？

人怎么做到死五分之一？

他到底是死是活？

人们也同样疑惑，人怎么能死了又没死，在公墓博物馆留个墓碑底座是什么意思？

林秋深用金珠养虫子，随身带着用植物汁液封装的烟盒。

海面上又传出宏伟的乐声，神今天高兴，暂停游戏。

神今天高兴突如其来的遇见和始料未及的欢喜，神决定正式请人类做客。

“李桃花，你觉得人类敢来吗？”

“白泽，人比你勇敢。”

神和小女孩互相指名道姓。

“阿依波塔觉得呢？”

“她说不了话。”

神把登陆城的链路切换到梦弧系统，管风琴上的蓝玫瑰花纹暗淡，红狐貍标志亮起。

「阿依波塔：执行者们一定会来。」

“好，那我就放心了。”神让两个小女孩记住自己如何演奏，神奏乐的时候登陆城中的游戏就会暂停，疲惫的玩家们得以休息。

小桃花坐下弹奏，四排琴键实在看得人眼花缭乱，弹对哪个是哪个。

一段《Collapsing World》弹下来，先崩溃的是白泽。

“世界不该崩溃，它该向你道歉，”白泽放下捂耳朵的爪子，“阿依波塔，你来。”

小桃花从琴座翻下来，阿依波塔爬上琴座开始演奏。

管风琴的乐声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旋律像新娘的纱幔，盛大的场合里偷偷掩饰心底凄凉的地方。

在音乐方面，阿依波塔比小桃花有天赋，她记下的片段更长。

“你要重复弹下去吗？”

神和人有个约会

阿依波塔停下来，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白泽。

“当然可以，你弹多久，他们就能休息多久，”白泽留她在城堡大厅，“别弹断手指，否则明天就没人救他们了。”

「阿依波塔：我记住了。」

雨棍“哗哗”作响，城堡大厅上空的机械蝠鲼群随着管风琴旋律扇动胸鳍。圆形大厅的八个耳室之一巽室中，贝壳风铃互相碰撞，打磨过的贝母圆片纠缠在一起。

白泽在纸上画一个没头没尾长两对翅膀的机械兽让小桃花做出来，材料在念力控制下成型，不具备物理运作能力。只是形态相似，内部无动力源，不符合能正常运转的机械。

所谓「机械孵化」，小桃花可以成为机械的动力源，随意组合金属赋予它行动能力。

“帝江，它叫帝江。你给它少上了一个皮带，四个伞齿轮，它生下来就瘸一条腿。”

小桃花扁嘴，“你抢回多少材料没有数吗，”明明是材料不够。

“……你说的对，我们得问人类多要点材料。”

小桃花蹲下活动机械帝江瘸掉的那条腿，“是你，不是我们。”

“按伦理来说，你现在应该叫我父亲。”

小桃花嘴唇抿了抿，努力到嘴唇咬成波浪形：“白泽。”

“哈”，白泽喜欢她倔强的神情，和小饼干像极了，“自己玩去吧，不许再拿我的工具当武器，你杀不死我。”

他说晚了，小桃花又扎了他一身工具，“你又欠我一身衣服。”白泽一个一个把工具摘下来放回原处，今天的耐心也快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