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硬犯井水（校园）(83)

是在一辆车里。

可它是翻着的。

克制着不适感颤抖地摸着紧紧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不出意外是骨折了。前面两个印象中总是笑嘻嘻的脸此刻毫无生机地布满着血。

“不......”

像是失声般，伸手往前够着两位早已没有起伏的身子，方耀发不出声音，失重感下他的身子剧烈颤抖，他知道那个人的脸自己一抬头就能看到。

但他不敢。

“救……”

像是干涸了很久的枯井终于传来一声回音，随着车外响起的警报声一起到来。

“救…救他。”

“救救他们……”

“方耀！”

“方耀！”

杨树焦急地看着床上闭着眼脸色煞白却表情狰狞的人，“医生！”顾不上别的，扭过头就要冲出去找医生，紧接着就感觉自己手臂被人攥着，杨树错愕回过头，对上一双早已蕴含着眼泪的眼睛。

方耀没开口，杨树也没开口。

前者不知道怎么说，后者怕他又忘了。

杨树把他手松开，重新放到床上。

“shui……”方耀喃道。

杨树愣住，紧紧盯着他，一言不发。

就是感觉眼眶有点涩。

果然，又忘了。

又回到了起点。

方耀看着像是要把自己吃掉的杨树，艰难开口：“水…喝水……杨树，”

杨树一怔，震惊地看着他。

“我要渴死了，还有……”

杨树脑子不转了：“啊？”

看着他那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方耀突然感觉挨这一下也值了，他抬起手握住杨树的，轻轻晃了晃。

“今年过年，一起过吧。”

杨树回过神点点头。

“好。”

抽出手倒了水认真坐在床边，坐下两秒才想起应该叫医生，又急急忙忙出去叫医生。看着他跑出去的身影，方耀吃痛地摸了一下后脑勺。

没想到他方耀原来是个胆小鬼。

他该死。

他竟然忘了。

忘了那个该死的酒驾司机，忘了提议送他们去远足的自己，忘了在葬礼上哭都哭不出来的杨树，忘了一直很温柔的阿姨叔叔，忘了最后一刻还得把自己护在怀里的杨树……

他们说，只要比光速还要快，就能回到过去改变过去。

思维恰恰比光速快，所以只要想想，随时都可以回到过去。

可是它改变不了。

所以该死的自己选择了遗忘。

争执

“没什么大问题。”

王医生朝着姗姗来迟的方蓉蓉说。

“不过介于他之前脑部有些创伤，得再观察一天，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方耀朝病房外看了眼，只见门窗上贴着一个两个三个脸，其中一个还哭得惊天动地。

“医生您好。”

记忆回来，方耀感觉自己身上轻松了不少，语气也调皮起来：“问您个问题。”

“什么问题？”

王医生很年轻，但他的履历很丰富。

“您不是我骨科医生吗？”

王医生看了方蓉蓉一眼，勉为其难，手指从口袋中拿出来比了个二：“哥哥我双学位，没想到吧？”

方耀比了个拇指。

“方耀！耀儿啊！”

医生一走，林杰彬他们就扑了进来：“我的好耀儿啊，你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啊！”

赵尚鸣也跑到他另一边抱住他：“是啊，吓得我今天中午吃饭只吃了两个馍一碗汤两个鸡腿啊！！！”

方耀眼角抽搐：“......”

还好程冉有良心，买了几袋水果放在一边，还贴心地朝方蓉蓉问了个好。

“行，方耀你们玩，明天给你办出院，”方蓉蓉看了眼手机有些匆忙，“闺女你看好他们，我先走了啊！”

程冉他们挥挥手，房间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她掏出生物卷子，霸占了房间内唯一一张桌子。

“你们自由发挥，别吵我学习就行。”

话音刚落，床边的两个喇叭像是收到什么指令，二话不说又嚎了起来。

方耀：“......”

“耀啊！”林杰彬哭得鼻涕都出来，实在是难受在方耀被上蹭了一下。

方耀：！！！

“你都不知道，吓死我了，你就直愣愣那么以头抢地，叫都叫不起来。”

方耀嫌弃地把被一抽。

赵尚鸣削了个梨，在方耀富有感激的表情中自己啃了一口。

方耀：......

赵尚鸣说：“卧槽我接到大彬电话的时候，老戴都给吓了一跳！”

程冉和方耀不解地异口同声：“关老戴什么事？”

“林杰彬他哭得要过去了，一听你倒了，我直接从座位上蹦起来了。”把火速吃出来的梨核扔进垃圾桶，“哦，至于为什么老戴吓了一跳，那节是他的物理，我直接光明正大逃了，不过他一直给我打电话问我去哪儿了。”

说着手机又响起来。

“瞅瞅，又来了。”

他给老戴把电话掐了。

方耀看着各干各的三大护卫，有点心累，半晌后他才开口。

“杨树呢？”

林杰彬收了泪，哽咽着说：“他被他爸妈叫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爸妈？”

方耀不信，之前在学校也是，收养他的？但是杨树一直是自己住。

“害，”赵尚鸣摆摆手，“不是亲爹妈，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好像前不久才回国。”

“啊对了。”程冉好像也想起什么，“你们是不是认识那个韩迟？”

三人点点头。

她又说：“我妈跟韩迟她家邻居认识，元旦之前吧，突然有一天那个邻居给我妈打电话问能不能来我家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