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古代的表亲是可以结婚的，这却是陈锡第一次见。

“等天气晴点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地方。你们太不会挑时间了，这马上就入冬了，房子要建好久！”

陈锡道：“麻烦了。”

“这村里可没得店子，如果需要，你们的饭可以跟我们一起吃；但是要出钱。”

陈锡点头：“好。”

交谈着，石匠也对T们好奇起来，特别是肉身，T一直偷瞄对方：“欸……这个小娃长得俊啊！T的眼睛是咋啦？”

“天生的！唉，不仅是眼睛，听不见也说不了话。”陈锡道，“所以看起来呆愣愣的。”

石匠闻言道：“那可惜了！可惜了！——你是T兄弟？”

“对，”陈锡点头，“T是我哥。”

“你们就两个兄弟？”

陈锡不愿多说，就应了：“是，是，就我们两个。”

这时女人抱着一双毯子出来了，和石匠一起将它铺好。

女人道：“你们坐吧！”T退到衣堆里继续工作。

陈锡轻轻叫着肉身同自己一起坐在毯子上。

老女人道：“你们在这儿来干嘛呢？”

陈锡也想探听些折秋剑传人的消息，于是便道：“我是来学艺的。婆婆，您知道最边那家、门口就是好大一棵梅的吗？我找那家的主人。”

“呵！那不就是姜三娘嘛！”老女人叫道，“你找T学艺？学什么？打猎吗？”

石匠也诧异了：“你干嘛跑这么远来学打猎！”

“不，不是。”陈锡只能解释，“是别的技艺。听你们说的，那……姜婆婆是猎人？”

老女人道：“早六七年前是！T现在人老了，没再上山了。”

年轻的女人补充：“你可别小看T，那时T是我们村最棒的猎人！T的准头啊……啧啧，现在也无人能及。”

石匠道：“既然你找T学艺，那应该住T家啊。怎么我看你这一副没处可去的样儿？”

陈锡叹气：“姜婆婆不收我这个学生啊——对了，姜婆婆和邻里关系怎样？T平时都做些什么？”

年轻女人摇头：“T都不跟我们来往的，但……似乎跟二舅那一串的关系不错？”

“关系好算不上，”老女人道，“就是互相照拂一下，见了面点点头就算！那大娘经常去城里，跟你一样，也是不愁吃喝的！”

“那T平时做什么？”

老女人笑了声：“我哪会关注T嘛！你自己去看啊！”

陈锡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T熬了一夜，静止下来后就觉得疲倦，于是便睡去了。石匠一家细密的动静没有打扰T。

第三十五章

陈锡从此在昼雪村住下，见天去姜家附近转悠。老妇很少出门，但T一出门不管去哪里，陈锡都远远跟着。T没胆子与老妇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远处。

老妇兀自做事，理都不理T。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来月，终于有了转机。

这天老妇鲜见地出了远门。陈锡依旧跟在后面。但路途遥远，加上漫山的白雪风霜遮挡了视野，陈锡跟丢了。T慌张地向前追了几步，还是没能看见老妇的身影，只能往回走。

但陈锡根本没注意周围，T这一转身就迷失了方向。T连忙道：“请您指指路！”

但祂答非所问，道：你找个避风的地方等等。

陈锡疑惑：“为什么？”

祂却没有再回答。

陈锡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非常信任祂，所以即使纳闷，也依言而行。T蹲在一棵巨大的水青冈旁边，粗壮的树干将T严严遮住。

陈锡这一等，就等了近一个时辰。

祂突然发话：去附近走走。

陈锡照做。就在T困惑到了极致时，突然听见林中异响。

陈锡寻声而去，却见五六刀枪缠斗正酣，劲风到处，雪块簌簌从树枝掉落，雪籽飞溅。那被包围中间的，正是老妇。旁人一群剽悍的大刀铁枪匪徒，武斗间不住呼喝。

老妇没有武器，加上年老身僵，一时解决不下。但T一双肉掌翻覆转圜中依旧得见往日风采。

陈锡毫不迟疑跳进战圈，一剑挽山海绞断一人手腕。那人痛呼滚地。匪徒们纷纷住手，其中一人挑刀指向陈锡面门：“你是T什么人，要管这闲事！”

“欺负老者，天下人都管得！”陈锡不跟T们废话，提剑又上。老妇见陈锡横空出现，先是一惊；陈锡又与匪徒一众斗上时，T微皱眉观战。

看了一会儿，T心下有了计较。这孩子果然如T自己所说，气力不济，全靠剑招绝伦才能压制匪徒那精铁刀枪。老妇发现这点后，想：T确是适合秋水剑，可惜……

寻常的匪徒到底不是陈锡的对手，四人很快被陈锡重创，失了反抗的能力。陈锡不想杀人，和老妇离开了此地。

由老妇领路，两人回到昼雪村。此时已傍晚。

陈锡正要同老妇告别，对方却叫住了T：“你跟我来。”

陈锡一喜，连忙跟上。

老妇带陈锡去了自己家，叫T在门口等待。不过一炷香功夫，老妇捧着一物出来。那东西长逾三尺，由一张蓝花布裹着。老妇揭开，陈锡才见着那是一把鞘身银白的剑。

“我从不欠人情，这剑就当报答了！”老妇将剑扔给陈锡，T呆呆接住：

“可是……前辈，晚辈有剑啊。”

老妇道：“你且看看这剑。”

陈锡点头，将剑从鞘中拔出；T呼吸一紧——那是一把软剑，剑身透光无瑕，轻嵌细纹；剑锋青黑，冰寒无光，显是锋利极的。

陈锡怔怔盯着软剑，半晌才归剑入鞘，抬头满面喜色：“前辈赠我剑，是，是答应教晚辈秋水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