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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安却尽力笑了下，说：“我也少胡思乱想？好，黎朝，我会的。”

黎朝眼眸沉了一瞬，很轻地叹了口气，说：“晚上出去吃吧，我陪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兴趣班。”

他低下头，主动亲了夏时安一会，帮他擦掉了眼泪。

十五

夏时安问黎朝，知道他父母为什么给他取这个名字吗。

黎朝配合地想了想，笑着说：“希望你平平安安？”

夏时安摇了摇头，说：“是希望我余生安稳。”

黎朝沉默片刻，又弯了弯唇，“嗯，他们应该希望你做个安定幸福的小孩。”

夏时安埋在他脖颈间，没有说话，良久后，黎朝的衣服布料湿了一片。

十六

那天他们去看了夜间场的电影，人很少，黎朝看得几乎有点昏昏欲睡。

回家路上，夏时安突然轻声对他说：“你保持之前的出差频率吧。”

黎朝偏头看他，“嗯？”

“你知道，我舍不得你难受。”夏时安低着头，语气很缓和：“如果这样你能开心的话。”

他知道，黎朝这些天并没有多开心。

虽然表情依旧温和，但总是会间歇出神，似乎在回忆或畅想某些向往的事物。

你想看的风景，独独不在我身旁。

十七

黎朝伸手揉了下夏时安的头发，似乎有点长长了，但依旧很柔软。

他说：“我之前说过，我们都做一点退让和妥协，没必要你单方面这样。”

夏时安说：“可结果都一样不是吗。”

两相沉默，谁都没有再提这件事。

十八

黎朝确实说到做到，之后出差都会主动给夏时安打电话发信息，不同于往常的，总要夏时安先问他有没有空，才继续联系。

开始确实很好，夏时安也几乎要觉得，不管黎朝在哪，他们总是亲密的。

但唯物主义并没有错，物质层面的接触是决定性的。隔着屏幕的接触，总像是隔岸观花，看不真切。

夏时安试着去过读书会、绘画班，甚至烹饪俱乐部，确实挺有意思，却也缓解不了他的思念。

人在没在身边，总是不一样的。

可他答应过黎朝，会让对方开心，也会为爱情做妥协。

但痛苦是真切的，夏时安没法欺骗自己。

这并不是他一直追求的生活，也不是黎朝真正想要的生活。

忙碌只是假象，他们只是在进行无谓的拉锯战而已，企图多留住对方一些时日，哪怕掌心已经鲜血淋漓。

第7章  07

十九

事情要从黎朝的一次调任开始说起。

深夜，客厅依旧亮着灯，夏时安从睡梦中醒来，走到沙发前。

电脑屏幕前是一份调职书，只等最后的签字。夏时安仔细看了眼，是欧洲的一条业务线，算是升职。

如果只是相似的工作，夏时安可能并不希望对方去，但这是关乎前程的一次机会，他觉得自己没有立场相劝。

喉间有点干涩，夏时安没能开口。

黎朝也发现他过来了，关了电脑，问他：“怎么醒了？”

“你会去吗？”夏时安问。

黎朝和他目光交汇，注意到夏时安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难过，但也似解脱。

“你想让我去吗？”

下意识地，夏时安摇头，却又很快点头，说：“升职的话，还是去吧。”

黎朝：“跟升职没关系。”

他笑了下，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的选择都很多，我在国内也有别的升职机会。这点前程不会成为我做出选择的原因。”

还是揭不过，但夏时安却说不下去，于是最后看着他：“没关系，你喜欢的话就去吧。”

黎朝深褐色的瞳孔盯着他看，幽深又暗沉，最后说：“好。”

二十

离别都始于很普通的一场对话，终于很平淡的一个日子。

本来该体面道别的，夏时安却还是在黎朝出门前，拉了他的衣角。

黎朝顿了下，回过头，和他对视。

夏时安像是说服他似的，快速道：“我最近也有过几次外派调研，以前也陪着你出差过，我……”

黎朝平静打断他：“你可以陪我在国内，但国外呢？国内你已经很难受了，不要再勉强自己。”

夏时安低声道：“……不可以留下吗？”

他们都做妥协不好吗。

夏时安觉得爱情里难免要有妥协，只是他的稍微难捱一点。

黎朝似乎很无奈地笑了下，说：“你是后悔了吗。”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留下来吗？”

“你知道的，”黎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拨了下他前额的头发，说：“留下也是你勉强得多，你一直不快乐，别这样。”

夏时安安静片刻，终于脱力地松开他的衣角，“我知道了。”

二十一

在分别前，夏时安看着黎朝，在心里仔细描摹了一遍他的轮廓，最后问：“你会寄明信片给我吗？”

黎朝顿了一下：“不会。”

夏时安点了下头，关上了门，将自己彻底和黎朝隔绝开来。

滚烫的热泪瞬间从眼眶里滚出来，顺着白皙的脸庞流下，再没入脖颈下方。

夏时安没有去抹，而是在原地站了片刻等泪水风干，再蹲下身，捂着脸哭了起来。

没有告别的再见，没有说出口的分手。

二十二

发小江之亦在机场等着黎朝，送他登机的时候，问：“就这么走啦？”

黎朝微垂着眸，看了手机半晌，最后还是把夏时安的联系方式删了。既然走得决绝，就没必要给彼此留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