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海永堕(95)

他连忙用手把药汁擦掉，蹲在顾渊身前，轻声道:“阿言，乖乖把药喝了，好么？”

顾渊没有反应，但之后姬南天再尝试扳开他的嘴时，顺利了许多。

小心又缓慢地把药灌进去后，姬南天拿起了韩幽幽与药一同送来的糖，放到顾渊嘴边。

“用那种方法换取力量的人，命大多都苦，你给他吃点甜的。”

姬南天想到韩幽幽的话，“这糖很甜。”说着把糖在顾渊嘴唇上按了按。

顾渊鼻子微动，似乎闻到了甜意。姬南天顺势把糖一压，果然牙关松动，糖被顺利推到了顾渊口中。

“乖。”姬南天浅笑，站起身在顾渊额头落下了轻柔一吻。

在唇角离开额头时，姬南天意外发现，顾渊的视线聚焦了他的脸上，带着懵懂稚纯，全然的信任与真挚。

姬南天心里一酸，闭上眼睛把顾渊整个带入怀中，额头相贴，长发划过顾渊的侧脸。

顾渊还是一样的表情，被发丝蹭到睫毛，眨了眨眼。

“对不起，是我不好。”

是自己太骄傲，不愿意先迈出那一步。

是自己太胆小，从小不喜欢别人管束便推己度人，怕顾渊厌恶自己，哪怕早已发现不对劲，依然变相放任了他病情的恶化。

虽然得不到回答，但姬南天也不需要他给与什么回应。

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害怕什么，姬南天就会一往无前的去执行。

以后与顾渊之间的每一步距离，都由他来走。

到了晚上，姬南天捏捏顾渊的脸，“我带你去洗澡。”

说话的语气若无其事，通红的脖颈和耳垂却出卖了内心。

他先给顾渊冲洗擦身，对方像个听话的人偶，乖乖的站着不动，视线却一直追随着姬南天。

喷头的水打湿了两人，蒸汽朦胧了姬南天的视线。

他有些无奈，“不要这么盯着我看，不然”

不然怎么样姬南天没说，只是凭借修炼时的超人自控力给顾渊洗好擦干，好好放到床上躺好，自己则进了浴室冲了很久的冷水澡才出来。

第47章  永生的真相

柯奇和杜美熙每天都会在韩幽幽送药时一同前往看望顾渊的恢复情况。

第三天，柯奇一如往常敲门，得到姬南天的允许后，他推开门进入房间，发现坐在床上的顾渊冲自己笑。

“队长，你醒啦？”

“你现在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队长，你……还认得我吗？”

柯奇高兴的发出三连问，可直到第三句，顾渊除了笑都没有任何反应，柯奇的嘴角也凝固了下来。

又过了会儿，似乎反射弧慢了很多，顾渊缓缓点头，回答了第三个问题。

“柯、奇。”

柯奇眉开眼笑，“啊，是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

姬南天半蹲着替顾渊整理衣服，说道:“他现在记忆很混乱，接收外界信息也不完整。”

韩幽幽把药放在桌子上，“他算好的快的，三句里能听懂一句还回答你就很不错了。”

杜美熙把自己准备的小抱枕放在顾渊身边，她觉得这种情况病人也许会缺少安全感。

果然抱枕被顾渊下意识抱到怀里，眼神一点点转到杜美熙身上温柔地笑，轻轻说了句“谢谢。”

柯奇没准备小礼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尖，“那个，下回我包个护身符送过来吧。”

顾渊大多数都是浅笑或者微笑的，仿佛压在心上的那些东西全都消失或者遗忘了。

等到大家离开，姬南天熟练地把汤药喂到顾渊嘴里，却不料顾渊皱起了眉头。

“苦。”

正在用拇指擦掉顾渊嘴角一抹褐色汤汁的姬南天顿时停住了。

他第一次看到顾渊孩子气的样子，不由柔和了目光。

下一秒，没等到糖的顾渊有些生气，垂下眼睫张嘴咬了一口嘴边姬南天的拇指，在上面留下了几颗牙印。

姬南天浑身绷紧了一下，拼命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还没完全恢复意识，头脑很混乱”，才控制住自己不要趁人之危做出什么兽行，只能惩罚性地弹了一下顾渊的额头。

顾渊摸摸有些红的额头，露出不解的神情。

怎么突然敲我头？

有点痛。

为表示不满，后面一小时他都不肯对姬南天笑一下。

最后还是姬南天道歉，顾渊才露出得逞般的狡黠笑意。

姬南天眼前的青年在某一瞬间和故事里那个给师傅买打火机的调皮小男孩重合了，他无可奈何，低笑着摇了摇头。

等到再转天，柯奇果真自己亲手包了个黄色三角状的符纸包，送给了顾渊。

这次，顾渊好的更加明显，除了没再那么清冷，比平时更温柔一点以外，已经几乎正常了。

柯奇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真怕任务突然来临时顾渊还没好，那可就危险了。

“我在南天受箭后就没有记忆了，那个凶手呢，死了吗？”顾渊问道。

柯奇:“他死了!是你亲手击败了他，后来你……最后我割下来那个畜生的头，他们整队都团灭了。”

“那就好，趁着新任务还没开始，我们把文笙的追悼会开了吧。”顾渊笑容苦涩。

众人想起死去的文笙，有些沉默，最后打起精神纷纷同意。

“很感谢韩小姐，你的药救了我，我会报答的。”顾渊起身对韩幽幽道谢，对方却不以为意，摆摆手:“我家本来就是行医的，不用客气。”

几人商量了一会儿，敲定了安排。

“大家先出去一下，我和南天有话要说。”顾渊转换了话题，柯奇于是自告奋勇去掌厨，杜美熙也说自己有几个拿手菜要展示一下，跟着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