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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45)

作者:仰归云 阅读记录

医圣问道:“怎么样?”

林清浅蹙眉,有些头疼:“还少一味草药。”

医圣:“什么药?”

林清浅摇了摇头,看向医圣,有些为难:“算不上草药,是……药人血。”

医圣闻言一怔,沉默一刻,她毫不犹豫的从桌案上拿起个空药瓶,又取了一把小刀。

林清浅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在她要割/腕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

林清浅:“师父……”

医圣摆了摆手,却没有挣脱开,她将刀放在桌案上,拂上林清浅抓住她的手腕的手。

她语气温柔平静,莞尔笑道:“徒儿,你知道药人在何处,苗疆不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之地,为师本就是苗疆药人,一个活生生的血库就站在这里,你何必再去那里。”

林清浅担忧刀:“师父,你身子不好,再取血,反噬会……”

医圣笑着,竖起食指,打断了她的话:“无妨,死不了,这反噬的彻骨之痛又非一日两日了。”

林清浅闻言,抿了抿嘴,松开了手。

她深知,医圣虽平时看着洒脱,可若是决定了什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医圣见她如此,轻笑一声,从桌上拿起小刀,将手腕划开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殷红发黑,她拿起药瓶。

林清浅看着她的动作,只是开口说了一个字:“宁。”

医圣此刻唇色发白,闻言愣了一下,看向林清浅,强撑笑意:“直呼自己师父的大名,徒儿,你这能算大逆不道吧。”

宁,此生之安宁。

林清浅垂眸,没有接话。

“好了。”医圣将装满血的瓶子递过来,她此刻唇色发白,脸色也不大好。

林清浅接过瓶子,只是放在了桌上拿,她取了绷带和药,为医圣宁包扎了伤口。

她垂眸看着医圣那渗了些血出来的绷带,淡淡道:“师父……”

医圣宁捂住她的嘴,没让她说完。

她笑着:“徒儿,带着草药和血回去吧,这药血既能救一人,哪怕是我死,又有何妨?”

林清浅闭上眼,医圣见她如此,松开手,她这才睁开眼,她徐徐站起身,将草药和药瓶都放在了一个木箱中。

林清浅抿唇道:“师父,徒儿要回京了。”

医圣嘱咐道:“路上小心。”

林清浅提着木箱,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走出门,下山时,她侧身,树梢枝叶交错摇曳,她抬眼看了一眼那孤独小屋。

光影透过交错树叶投射到了地上,斑驳摇曳,她手中提着木箱,转身下了山,踩过落下的树叶,发出了轻微的簌簌声。

这是一个无人知晓的药山。

这里住着一位从苗疆逃出的药人,住着传说中的医圣。

住着一位孤独的人——宁。

木屋内。

宁站起身,扶着桌案徐徐移到了门口,她唇色发白,脸白如纸。

月白衣袍的女子渐渐隐于斑驳光影与绿叶摇曳中。

宁轻笑着,扶着门框坐了下来,她靠在门框上,抱住双腿。

自她成为药人的那刻起,她的生死早已定格于某个时刻。

不由己,不由命,由天。

药人若无大碍,都是殁于五旬,这是注定的死期。

今年是安兴十一年年,她生于清安十载。

“还有十年…还有十年。”她笑着喃喃自语。

“徒儿,你还有十年能见为师,为师现不过一闲人,若能救一人,十载加剧的彻骨之痛,又算得上什么呢?”

“我这种人啊,天生不该被人痛惜。”

宁笑着,忽而呕出一口黑色浊血,身上的青衣染了血,她看着黑色浊血愣了些久,罢了,她笑了笑,拂袖擦了唇角血迹。

可若仔细看,便能瞧出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屋外青梧叶繁盛,唯有闲人独安宁,岁月逝千年,望尽春华,尝腻秋实。

药山离陵竹不算远,最多一日的路程。

林清浅此次一人前来,并未带任何侍女,她到药山下的小镇中打了一辆马车。

天算不上黑,马车在路上走着,车铃叮当作响。

林清浅坐在马车内假寐,手中紧紧攥着那瓶药人血,指尖也因用力有些泛白,她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殿下来访,寻臣何事?”大理寺内,曹烨将柳辞坤请了进来。

柳辞坤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坐到椅子上,笑眼盈盈:“本王此来,是为了诗会之事。”

曹烨心中一惊,直觉有些不妙:“诗会之事乃是左相木琤所为,太子殿下觉得有何纰漏?”

柳辞坤脸上带笑,他收起手上折扇,又看着折扇徐徐展开,语气不咸不淡,轻松的如同阐述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曹大人办事本王自是相信,只不过是本王担心啊,这诗会背后之人,还在朝堂之上为非作歹。”

曹烨一愣,沉思起来。

他感觉此话,别有他意。

说罢,柳辞坤将徐徐展开的折扇又猛的收起,他笑着站起身:“今日叨扰大人了,本王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大人莫要多想。”

看曹烨没反应,柳辞坤微微皱眉,挤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语气担忧:“本王啊,真的只是害怕这诗会背后之人……还在朝堂之上为非作歹。”

说完,柳辞坤站起身,告声辞,缓步走向门边,踏出门,离开了大理寺。

曹烨抬起头,望着太子殿下离开的背影,却是有些心神不宁。

还在朝堂之上为非作歹?什么意思?难道诗会背后之人不是左相?

曹烨蹙起眉,思绪万千,看来他还需要找趟即墨瑾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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